脚印

2023年2月27日 周一 晴 文/想想

开学近一个月，回想这段时间的历程，仿佛每天在“历劫”。衣服上的脚印还在提醒着我前两天发生的事件，一切太过戏剧性。

那天下第二节延时课，像往常一样从教室出来，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外面一阵哄闹声，跑出去一看，隔壁班两个男孩子在我班上门口打起来了。

两人情绪激动，满嘴脏话，我顾不及多想，上去把他们俩分开，我拉住一个和我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子，但我低估了六年级学生的力气，差点被他拖着走。于是一边拉着一边对旁边围观的学生喊道：“快点帮忙，拉住他。”

收拾好东西出教室的新同学李小斌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搂过矮个子男生，带他逃离高个子男生的攻击范围。正打算舒一口气，矮个子男生罗小银还是气不过，骂骂咧咧地抄起楼道口的红色大垃圾桶，准备向高个子男生毛小轩砸去。

这可把我吓坏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体验过这么激烈且真实的“斗殴”现场，我连忙扯住他，谁知他的外套没拉上拉链，他转了一个身，我直接把外套拽了下来，又慌忙地去抢他手中的垃圾桶，叫看热闹的一起帮忙，感觉没什么人上前一步，慌乱中听见有人嘀咕：“这垃圾桶好脏啊。”得，这下那几个人本来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我的心头涌起一层淡淡的恐惧。

此刻，我才发现我正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冲动是魔鬼，万一他们情绪上头，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动作，那我岂不是......

“啊”的一声，验证了我“开过光”的嘴。小腿猛然挨了一下，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地先惨叫。“踢到老师了，快走快走。”这会儿终于有人意识到是老师在劝架了。

“你过来，看我不弄死你......”罗小银一直在用言语辱骂对方，我用手捂住他的嘴，还是被准备休战的毛小轩听见，他又折身回来，拿脚踹罗小银，罗小银也“不甘示弱”，怒气冲冲要上前“拼命”。场面一度混乱，在打他们班班主任电话的我，那会儿啥也没想，也来不及想，还在一心劝说罗小银冷静，没注意到侧面，冷不丁地直接被踢了一脚，万万没想到自己“中招”了。

一个鞋印最终让这场“战争”暂时平息，留下还在继续叫嚣的罗小银，扬言要拿刀砍人。

陪他回到班上，书包和课本被丢进了垃圾桶，课桌架在了讲台上，教室一片狼藉，我内心一片悲凉。

邱老师在办公室也常提起他们班的几个男孩子难管，隔三差五就会闹事，如今亲眼目睹才知其中的细枝末节。整整一个小时，我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属于小学生的正能量气息，有的是暴躁、易怒、粗鲁，不禁令人发问：“现在的一些学生到底怎么了？”

当天夜里，我在派出所又见到了他们。两方家长各站一边，神情严肃，罗小银、毛小轩低着头站在家长身边显得格外乖巧，哭红了的眼睛，努力辩解颤抖的双唇，与放学时“潇洒”的样子迥然不同，差点以为我认错了人。

我听着他们的讲述，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开始不过是因为有人看不惯罗小银向老师打“小报告”，最终发酵到需要人民警察来处理。

夜晚的风很凉，派出所的灯依旧亮着。

半个小时后，“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家打电话跟他爸妈说，这孩子最近不乖。”奶奶跟民警同志道歉，领着孙子回家了。

“我看见老师的电话就赶紧从工地上过去，听说他惹了事，我还拿棍子抽他，我这儿子心思不在读书上，我天天跟他讲，你要是不读书，就跟妈妈来工地上搬砖，做苦力......”临走前，另一个家长还在诉苦因为生计没有精力管教小孩。

星期一上午，罗小银和毛小轩在经过一番教育后，又开开心心地来上学了，看着有说有笑。

我却独自惆怅，思考着乡村教育振兴路在何方？

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不由得瞥见了衣服上还没洗掉的“脚印”，忽然有了答案：不如先一步一个脚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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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平气和地教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