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主题“怦然心动”)
在年少青葱的岁月,圆圆默默地喜欢着一个人。这样一份单纯的喜欢,甜蜜又美好,值得在回忆里永久珍藏。
1
金秋九月,第一高中的操场上,一块块方阵正在有条不紊地操练着,仔细一看,这些方阵里边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竟然是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学生,这里的操练正是学生们的高中入学军训。
高一一班的方阵前,教官在前面示范动作要领,后边几排的女生假装听讲,实则相互眉来眼去。
通过几天的军训,大家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小杨用眼睛瞟着前面一排的男生点点头,圆圆心领神会地眨眨眼,前面那个男生看起来个子中等、肤色黝黑,戴着一个金边眼镜,显得斯斯文文,这就是小杨心仪的对象,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嘛,原来小杨喜欢这样的男生。
烈日当空,女生早早坐到树荫下面休息,男生里有几个调皮说话的刺头,被教官惩罚,连累所有男生集体被罚站军姿。
圆圆是个内向的女孩子,虽然女生都认识差不多了,但男生没认识几个,她这才第一次真正有机会将所有男生都打量一遍。
突然,她注意到第一排最左边的那个男生,他好白啊,在一众黑黝黝的男生里特别显眼,他个子不高、身形消瘦,仔细看去,他是瓜子脸,眉毛粗重、鼻子很挺、嘴唇很薄、下巴尖尖,虽然每一部分五官都不怎么样,但组合在一起确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圆圆感觉他长得很有趣。
小杨坐在她旁边问:“刚才我给你指的那个男生你看到了吗?”
圆圆点点头,凑到她耳边说:“看起来很帅,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小杨一脸星星眼地点头道:“是啊,小齐不但帅,学习成绩也很好,我们从初中就是同学,现在高中又分在一个班,真是太有缘分了。”
圆圆好笑地捂着嘴,原来是青梅竹马呀。
小杨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我知道小齐喜欢的是小飞,他们在初中时就玩得很好。”
圆圆朝身后的女生看了一眼,撅嘴说道:“兴许只是玩的好呢?”小杨立刻高兴起来,“对呀,现在都已经高中了,我还是有机会的嘛。对了,你看上哪个男生了?”
圆圆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第一排最左面的那个男生,小杨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圆圆好奇地问:“怎么了?”
小杨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我记得他姓王,你的眼光挺特别呀,怎么会喜欢一个长得像鱼一样的男生?”
圆圆又细细打量了他一下,小杨说得没错,他下巴尖尖,嘴巴扁扁,可不就像一条鱼吗?
圆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语道:“哪有这么损人的呀?”
小杨也捂着嘴说:“男生就应该长得大气一些,你看他长得这么不可言说,你还是换一个欣赏吧。”
“男生是让你用来欣赏的吗?”
“那能用来干啥啊?”
“哈哈哈”她们两个女生笑成一团。
圆圆偶尔抬头,看见小王也笑着望向她,她的心里顿时沸腾起来,就像那刚烧开的热水一样,不停地冒泡,一股热气从她心底一直升到自己的脸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连忙低下头,捂着脸,不敢再看男生了。
小杨看她这幅样子,摇摇头说道:“唉,你深陷爱河,没救啦。”
2
从此,圆圆就开始了自己漫长的暗恋生涯。
每次到食堂吃饭,圆圆有意无意地扫一眼人群,看看小王在不在。一看到他端着饭缸站在那里和别人说话,圆圆的心就开始怦怦直跳。
小杨看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没好气地对她说:“你还喜欢他啊?”
圆圆执迷不悟地说:“怎么了?他物理那么好,我物理那么糟,崇拜一下,怎么着了?”
“这都大半学期了,也没见你和他说过两句话,你就是这么喜欢男生的?”
圆圆瞬间羞红了眼,低下了头说:“学校禁止早恋,谁像你那样明目张胆啊。而且我一见到他,都动不了了,更何况说话。”
小杨歪着头,对圆圆说:“我晚上和小王换座位,今天就让你达成所愿。”
班级的晚自习氛围比较轻松,老师一般不来班级,所以大家换座成风。小杨坐在圆圆斜前方,这样,她离小王就近了。
圆圆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什么要换座位啊?”
“给你制造机会,姐们,有话可一定要张开嘴说呀!”
圆圆心说:“你看看你,喜欢得惊天动地,全班人都知道她、小齐、小飞三人之间的三角恋。要是我被所有人知道心思,可要丢死人了,我就这样默默地喜欢他就好。”
晚自习到了,预备铃刚响,教室里乱哄哄的,小王真地做到了她的斜前方,圆圆心中怦怦直跳,能低下头,用写作业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圆圆没在意。
一会儿,有人蹬她的凳子,圆圆没好气地回头看,原来是后桌的小郭,小郭狼狈地问:“是不是你把我的鞋藏起来了?”
圆圆一头雾水,问道:“怎么回事?”
小郭恼怒地说:“你别装了,我的鞋刚才就在你的凳子底下,现在没有了。”
圆圆往下看了一眼,果真看到小郭只穿着袜子登在自己的凳子上,她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原来你这么不文明啊,怎么在班里脱鞋啊?”
这一下,惹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郭涨红了脸,生气地说:“快点把我的鞋子还回来。”
圆圆不想理他,说道:“别冤枉我,不是我!”
小郭着急了,“你再不拿出来,我可要骂了!”
圆圆生气地想,小王还在这里呢,他竟然好坏不分地冤枉我。
她说了一句,“你去骂偷你鞋的人,别冤枉我。”
说完,她扭过头去,再也不搭理小郭。
小郭开始在后面骂起来,“谁偷了我的鞋,谁心里有病!你父母没有好好教育你吗?”
旁边的几个同桌开始捂着嘴笑,前桌的小王也回头看了一下,圆圆心中挺生气,可是瞬间被定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不停想着:“我的天哪,他看我了吗?他看我了吗?他看我了吗?”
这时,小郭骂得更难听了,“本以为你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结果竟然抢男生鞋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圆圆一听,猛地扭过头去,骂道:“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这样苹果脸的男生,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这一下可把小郭气坏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我知道就是你,是你藏了我的鞋子。”
然后,他用自己的笔头使劲捣着圆圆的后背,圆圆再不理他,埋头写作业,心中慌得很,“一定不能被小王听见啊,不能给小王留下一个坏印象,觉得我是一个爱跟别人计较的女生。”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藏小郭鞋子的人看到小郭真生气了,就把鞋还给了他。小郭又轻轻捣了捣圆圆的后背,道歉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圆圆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我拿的,你骂那么多,也骂不到我身上。”
“回车君子量,负荆大将风。”
这不是刚学过的《将相和》中的语句么?圆圆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小王微笑的眼睛,原来他也认可自己原谅小郭的举动啊!他这是赞美我吗?
圆圆的脸又红了,赶紧将脸埋进课本里。
3
高中的生活紧张有序,一晃就要三年过去了,这三年,圆圆已经慢慢学会表达自己,却没有和小王说上几句话。
黑板前面的日历上显示着“距离高考还有14天”,就要高考了,只剩临门一脚,虽然“磨镰不少割麦”,但意义却不大。所以,老师对大家没有平常那么严格,同学们也没有平常那么努力,气氛出现一点松散感觉。
同学们已经开始相互传递毕业留言册,圆圆认真地写着每个同学传来的留言册,献上自己的祝福。
小杨看着圆圆迟疑不决的样子,一看她手下是小王的纪念册,叹息道:“你要给小王怎么写啊?”
“祝他高考顺利、前程似锦。”
“这也太一般了,你和其他同学又有什么不同呢?你就没想过向他表白吗?”
“表白了之后又怎样呢?”
“是啊,表白了之后又怎样,只会更伤心。我和小飞争了这么多年,结果人家俩还是在一起了。不过,好像没听人传过小王的绯闻,你说他是不是也喜欢你?”
“不知道啊!”
小杨看着情绪低落的圆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周末我们去拍两张毕业照,到时候你送给他一张照片,怎样?”
圆圆点点头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圆圆挑了一张侧着身子、正脸朝向镜头的照片,里面的自己好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无限向往,可是她却迟迟送不出去。
晚自习的时候,圆圆和燕子聊天。
圆圆是个内向的性子,只知道埋头学习,对各种八卦并不感兴趣。燕子却特别健谈,对班里的八卦门清。谁喜欢谁,谁拒绝了谁,谁又脚踏N条船,听得圆圆一愣一愣的。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似亚历山大、古井无波的高三生活之下这么丰富多彩啊?
聊了一圈之后,燕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从来没听过你这个乖宝宝喜欢谁啊?你和小杨好的穿一条裤子,我问她几次,她一点也没透漏。这都快毕业了,大家立刻各奔东西,你还藏着掖着呢?”
圆圆心想,是啊,就快毕业了,我还没把照片送出去呢!
她不愿说,可架不住燕子的穷追猛打,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小王的名字,并一再叮嘱燕子保密。
燕子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结果第二天,全班人都知道圆圆喜欢的人是小王。
圆圆是全班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她羞愧地想死,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抬头,也没有上厕所。
小杨笑嘻嘻地说:“这样也挺好,这样全班都知道,那他也知道了,你就不用告白了。”
圆圆心想,从这个角度看,还真是如此。这三年来,自己从没想过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因为她觉得喜欢这种感觉很美好,长留心间就好,为什么一定要他知道,要他烦恼呢?
虽然学校禁止早恋,但却鼓励同学间的深情厚谊,现在就要毕业了,让他知道自己的喜欢,应该没什么吧。
不知为何,燕子的举动竟然让她心里有些释然。
4
晚自习时,小王竟然和圆圆前面的同学换了座位,圆圆心若擂鼓,可能将《义勇军进行曲》都演奏了一遍,才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照片夹在毕业留念册里递给小王。
小王看到照片,惊叹道:“这么漂亮!”
圆圆颤声说:“谢谢,这是我送给你的照片,留作纪念。”
小王旁边的同学看到他手中的照片,伸着手,高声道:“太好看了,我也要!”
圆圆只得又拿出一张照片给她。
这时,其余同学都围过来,纷纷找圆圆要照片,七嘴八舌地说:“小王长得帅,可你不能厚此薄彼,大家都是老同学,我也要。”
圆圆又羞又急,干脆假装睡觉,埋头当鸵鸟。
结果,圆圆的照片一张不留,全分出去了,自己和小王的相处机会就这样被全班同学搅乱了。
高考结束了,高中的生活也即将结束。
考试的最后一天,学校出现了一副壮观的奇景。
班级里,一个男生把自己的作业本扔上了不停转动的电扇,得到了一片片的废纸,他大吼道:“解放啦!”
三年紧绷的生活、压抑的情绪一朝破防,这种情绪一下子传染开,所有人开始往电扇上扔纸片。
窗外传来了喝彩声,大家跑到楼道一看,原来整个三年级的人都在撕作业本,往下扔碎片。这景象太壮观了,一班的同学也嗷嗷怪叫地把书纷纷扔上天空,好像他们所有三年受的所有的压力都随着纷纷雪片而去,实在是太开心了。
圆圆看着眼前沸腾的场景和纷纷而落的纸片,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高中的生活实在太压抑、太辛苦了,这辈子,她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可转念一想, 虽然高中生活很苦,却有一份甜甜的暗恋陪伴着她,让她走过这些难熬的日子。
青葱岁月,一闪即逝;有爱相伴,苦也是甜。
在这份暗恋中,虽然她与小王接触不多,也没想过其他,但在毕业前,她乌龙又笨拙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欢之情,这已经足够她回味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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