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会像放电影一样回顾过去的事情,童年之于我,就如哆啦A梦的百宝袋,能从中翻出好多好多东西。
给我一台时光机,肯定第一时间回到奶奶家的小巷子里。那里时常有人挑着凉面凉粉吆喝着经过,来上一碗,佐料的滋味萦绕在舌尖——麻辣,微酸还有点甜——后味无穷。必定把佐料喝光,巴不得一碗接一碗。人多的时候为了尽兴,都是论斤买。一个人要是只吃一碗,就会盼着下一次,可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得到的。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别提等得多心急了。
说起吃,我能把话题扯到八丈远。如果你是80后,你就知道那时候5块钱能在学校小卖部消费整整一周。豆皮和凉粉都是用比巴掌还小的盘子装起来的,一毛钱一盘,味道超好,除了自己吃还能请客,后面跟一群小伙伴都不是问题。
吃得最多的还是串串。就在出巷子口左转走到中学附近,有个老婆婆卖的串串特别美味,因为比较近,所以我和表妹经常去。去得多了,我们买十串还送一两串,高兴得不行。还是小屁孩儿的时候就买回巷子里边玩边吃,渐渐长大,零花钱变多,就坐在店里慢慢吃个尽兴。美味的串串有很多,但辣得跳脚的你一定没吃过。就在老城的好吃狗儿街中心位置,有一个摊位,那阿姨告诉我们:有点辣哦。我们问到底有多辣,她说会辣得跳起来。然后我和妹妹商议了一下,觉得有夸张的成分,再辣能有多辣?但是出于谨慎,我们只买了两串,才吃两口就此起彼伏地跳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那时候还没有变态辣这一词语,不然我会边跳边叫:“好变态!好变态!好变态啊!”
现在无论如何也吃不到当年那些味道了,我妈说那是因为醋也不是当年的醋,白糖也不是当年的白糖了。
然而有些东西,我垂涎三尺却始终没有吃到。记忆中房子后面有一片“原始森林”,树木又高又大又密,特别是那棵最高的芭蕉树,远远一眼就能看见它。我每次经过都要问:“那个香蕉可以吃吗?”总是得到否定的回答:“那是芭蕉,还没熟,不能吃。”很想很想吃,却好像永远不会熟的样子。不过,就算熟了我也够不到。后来,那片地方被改建了,修了厕所和花园,但“原始森林”还印在我的脑海里,要是真能回到过去,我肯定要把那串芭蕉摘下来——管它能不能吃。
我的童年很原生态,没有网络,没有手机,连电视最开始都是黑白的。经常骑自行车上学,安全得很。中午也从不睡午觉,听着蝉鸣,就在草地上玩。有一次我捡了一小堆蘑菇,放到门前,又继续去探险,回来之后发现蘑菇不见了,于是又去采了一堆,回来一看又不见了,义愤填膺地冲进屋里告诉妈妈这个惊天大奇案,妈妈笑着说“哦?是你采的吗?我拿来煮汤了。”我当时满头黑线:“这个可以吃?”我妈笑得更开心了:“对啊,这是平菇。”我后来也吃得很开心。
看电视是我童年第二大主题。作为孩子,哪能让你想看就看。但上有政策,咱有对策。每次父母出门我就偷偷打开电视,离得特别近,以便听到脚步声神一般的速度关掉按钮。可有时还是会失手,就差那么一点点,屏幕熄灭的瞬间门刚好打开。后来我妈提高了警惕,每次回家都要摸一摸电视的温度,害的我哟,总是不辞辛劳地为它冷敷。
但这一切都很值得,直到现在我都还保持着这份热情,TVB经典剧伴随我整个童年,让我感觉很有趣很幸福,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啦。
现在你看到我,肯定觉得我比较温柔——那你就被我的外表给骗啦。还在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和表哥一起走回家,有个小朋友和我们起了争执,谁知刚好经过他家的店铺,他妈妈走出来一手一个拉住了我们,我见挣脱不了,对她又抓又踢还带吐口水,成功挣脱回去搬救兵,而我表哥则成了俘虏。当我泪流满面告诉舅母哥哥被抓住,舅母匆匆赶去救援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她们是熟人。她们用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叙旧,却用了四分之三的时间讨论我有多霸气。
哎,其实我也不总那么霸气。小时候看的电视多了,加上表妹又很调皮老爱讲鬼故事,搞得我疑神疑鬼,总幻想床底下有一颗人头,或是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我的腿,一个人还不敢上巷子里的厕所——没有隔间长长一排蹲位的那种。晚上不敢呆在自家阳台,黑黑的,对面山林显得更为恐怖。也不知后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觉得自己这样太弱了不行,就专挑鬼片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恐怖。现在既不怕鬼,又不怕黑,可谓是功德圆满。
其实好多事,离我们越来越久远,明明记得很清楚,却又怀疑它是否真的发生过。我不只一次地想到,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场梦,有一天突然醒来,我还是个小孩子,还坐在课桌旁睡眼惺忪地看同学们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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