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
今天腊月二十九了,就这样被时间赶着要过年了。没有过年的心情,也没有想过年的热切,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应该去做了,比如今天才不得已地收拾了一番,也并不彻底,好在有家政王姐帮忙,否则真要乱成一锅粥了。
下午还不合时宜地去医院看了病人,过年对病人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尤其对重病人及家属来说,过年更是难熬,万家团圆,鞭炮齐鸣,欢声笑语,欢聚一堂还有热气腾腾的年夜饺子,哪一样不是开心哪一样没有快乐,相比之,忍受病痛折磨的病人们更是可怜又凄凉。
到医院时,她正痛到不能忍受。一句句地喊着受不了了,看她的手握住床把手狠不得扭断的样子,手上青筋暴起,胳膊瘦削,松驰的皮肤悬空了。眼皮肿着,紧皱了眉头,咬着牙一会儿又咧着嘴喊,连说话都不能成句了,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还疼得倒吸着气,“你们都不管我,只看着我受,我真不想活了。”这些话,不知费了多久才说出来,她真是疼到不能呼吸了,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这是受了多大的罪!
我当然知道这些滋味,她一声声喊着我,只有我明白她的切肤这痛。只要不痛怎么都可以,哪怕好受一会儿呢。
护工也说着,昨天晚上整整痛了一宿,我们两个几乎都没合眼,刚躺下几分钟,她又喊着要搬搬,我知道她疼,要不也不会出汗,那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多少次了。你看她的额头,一直不停地冒汗,又替不了她,真是难受。问医生要了止疼片还是不管用。
老公去问主任去了,医生过来检查确定是骨头疼,我也跟着医生出来,她正好请示了主任,只以再打一针更强力的止疼。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很差,医生直接说,有可能住不到出院了,家人们都明白,总要让她减轻点痛苦吧,药物的副作用已经不考虑了。先得让她不疼,哪怕疼点也能忍受,而不是生而无望的折磨。
当她知道医生会再给她打一针时,好像一点也不想等了,那攥紧床头把的手扭得更厉害了,额头再一次渗出了汗水。
当然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有多差,本来肺癌转移还不至于这么疼,主要是胸骨股骨多发性骨折,是因为骨头疼,根本让人不能忍受,更何况是她76岁的身体,已经抗不住这么猛烈的疼痛了。任谁也扛不了啊。
再去问时,护士已经去取药了,在医院总还是好一些吧。住院前,她已经在家里熬了很久了,家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不经历着病痛,不经历过治疗,她已经被别的大医院退回来的情况下,她们也束手无策了。
好在有赵博士接了她,也有一些办法给她治疗。这是好转中,尽管会痛,尽管晚上还有可能发烧,一切还在赵博士的掌控中,我们信任。只有她慢慢好转一些,才可能接受生物疗法,只有慢慢忍受,慢慢熬,没有谁能够代替。
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心情也跟着低落很多。
在这个团圆欢庆的日子里,忽然那么抑郁,那么忧伤,却又无力改变,只能沉浸在情绪中。起码我现在无能为力。
无意中就那么应景地看到老舍的那句话:生活就是从委屈中咂摸出点甜味来。
那就努力咂摸吧,别太矫情了,起码你还好好活着,而且还能享受其中,不是很幸福吗!还想些什么?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明天还要好好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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