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秦腔故事

作者: 沉默的石头L | 来源:发表于2019-07-19 20:02 被阅读10次

    我不会唱秦腔,对专业的术语一窍不通,但我就是喜欢秦腔,是那种从骨子里的喜欢。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学会秦腔的司鼓技艺,可以让我尽情地在铿锵的鼓点中体会秦腔传递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对秦腔的喜爱,缘自于我的外爷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外公年轻时是国民党军队驻西安最有名的剧社“易俗社”的军代表,恰好他又喜欢秦腔,那一段经历,使外公和易俗社的许多演员都熟了起来,甚至成了朋友。他常向我讲名演员谁出操迟到,谁不好好训练让他罚站军姿了等趣事。这些故事,让我对秦腔、对唱秦腔的这些演员们都有了一些兴趣。我出生于七十年代初,小的时候,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最好的休闲就是每年冬天物资交流会上看各级剧团的下乡演出了。外爷去看戏时,每次都带着年少的我。外婆念我年纪小,天又冷,总不愿意让外爷带我去。外爷总说小孩子火气大,冻不坏,我就做着鬼脸向外婆“示威”,为大冬天带我看戏的事,外婆没少和外爷生气。外爷用一件大棉袄和一条长围巾将我武装完成,爷孙俩就出发了。一辆老旧的自行车,一条乡村不算平整的小路,一老一小一路的细语,一段童年对戏剧的记忆就这样印在了我的心底。在外爷的影响下,我也常常陪他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听秦腔广播,耳濡目染,上小学三年级时,已对陕西出名的演员特别熟悉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李正敏还是孟遏云,就分得清是肖若兰还是全巧民,郭明霞唱腔的大气,马友仙歌喉的清丽无不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记忆。花脸的刚毅,青衣的贤淑,小生的倜傥,闺旦的端庄、花旦的活泼,这些舞台上精彩的形象教我识别忠与奸、善与恶、美与丑、孝与逆、仁与义等,受到最朴素与最原始的人文与道德教育。

    上小学三年级时的冬天,县剧团到我们乡镇演出,村里的孩子就结伴去看戏,其实好多人不是喜欢,只是要凑那个看戏的热闹。四五里长的路程,来回都是步行,期间还要经过一处乱坟岗。夜晚回来时,似乎那时候也没觉得有多么害怕,只是跟在稍大的孩子身后,不敢顾盼左右而已。由于看戏来回折腾,加之上学又要早起,许多人都在课堂打瞌睡。老师知道后,一是嫌影响学习,而是晚上一群孩子走夜路的确不安全,就下令再不许到镇上看戏。对我而言,每到傍晚,似乎就能听到从镇上方向传来的板胡和梆子声,扯得我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终于抵御不了秦腔的诱惑,下午放学后,约堂哥和我一起看戏。那天看的什么戏早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因偷偷看戏回来被母亲用笤帚打屁股;第二天捂着红肿疼痛的屁股上学时,又因向同学炫耀被告密,大半早上都和堂哥被老师揪出教室罚站。站在教室外面,想起母亲及老师的种种不是,我和堂哥甚至有了离家出走,投奔县剧团的想法。只是因为堂哥说如果跑去人家不要我们,回来还得挨打,离家出走的计划才没实施。以至于我现在都在想,如果那天真跑了,陕西会不会多一个李晓峰一样的名家呢?

    外爷去世时,为了表达家人对外爷的哀悼之情,自然也叫了秦腔自乐班来演出。出殡前一晚的祭祀仪式上,执事的总管在灵前大喊我说外孙子来,给你爷点一出戏,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祭灵>>,这是外爷在世时,最喜欢的一处老生戏。在锣鼓梆子敲响,苍凉而激昂的板胡声响起时,跪在灵前的我早已双泪长流。那些我和外爷的点滴过往,将永远成为我一个人的追忆。

    如今,每到周末,我都会挤出一点时间到城市的中心广场,看一会自乐班的演出。那铿锵的锣鼓,那悠扬的板胡,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吼声、荡气回肠的旋律,总能击中我内心最柔弱的地方,总能让我想起苍凉的天空下,生活在黄土地上不息奋斗的父老乡亲,想起天堂里的外爷,常常不由自主地满眼泪痕。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我想,我这一生,是离不开秦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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