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时候,随着肚子一起生长的还有腹部的一条笔直的腹白线,嗯,其实应该叫腹黑线才对,因为色素沉着,所以这条线其实是棕褐色的,早些年剖宫产还流行竖剖的时候,这条线看起来就像在跟主刀医生说,你就从这剖!
这两天我在洗澡的时候发现,这条腹黑线呈现出死皮一样的状态,用手抓一下的话已经开始脱落了,当时十分震惊,脑海中呈现的是Facepalm的表情……
哎,我原以为好比晒黑的皮肤,它会通过逐渐代谢的方式静悄悄地消失,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高级代谢模式。谁能想到它就这么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死皮,需要我像抠脚大汉一样手动去除呢!
是啊是啊,可能人生就是一种经历吧~包括生孩子这件事。某一天我重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我的小师妹们跟我打招呼,当我兴冲冲得跟大家聊宝宝的时候,最后不知为何聊到的话题都成了关于生产的体验。
这让我想起了我自己当小师妹的时候,曾经也认真地问过当时怀孕的师姐,你怕痛吗?
生育疼痛对于未曾生育过的女性而言当真是一个非常神秘而禁忌的话题,仿佛值得一说又仿佛不值得一说。至少我从未在家中女性长辈中得到过关于生育疼痛的任何经验之谈。
聊一聊我自己在生育中的感受吧!
先摆出最重要的答案,宫缩疼痛与经期第一天的疼痛是一样的!而至于生产时候的疼痛,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打了太多的无痛麻醉。
因为对麻醉的耐受阈值比较高,所以我在产房等待的时候,宫缩感明显,在与麻醉师的磨合中,把无痛麻醉的剂量调到了最大值,这样的结果就是整个下肢处于麻痹状态,后面的生产过程就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状态,被阻断的神经递质无法传递给大脑真实的感受,从而呈现出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
以至于我到今天也想不起究竟宝宝是怎么出生的。只是默念着书上的句子,屏住呼吸,拉住把手,使腹压配合宫缩压力……
然后呢,然后不知道了……
所以,面对来自师妹的提问,只能回答一句,去打无痛,没了……
阿芋出生的日期是6月2日的凌晨,觉得有一点遗憾的地方在于他没能在6月1号出生,这就意味着他长大了我不仅要陪他过六一,还得第二天来一次庆生,同样的Facepalm~
5月30日的时候,已经孕39周,当时还在收最后一批拟南芥的种子,产科医生打来电话,通知我有先兆子痫(基于妊娠期高血压的一种血液检测异常值),需要立即入院。好吧好吧,那就去吧,于是半夜赶工到12点,终于把拟南芥的种子收完了,第二天早晨拎着大包小裹去医院了。
由于我在整个孕期都没有检查出妊娠期高血压,没道理突然出现先兆子痫。所以去医院后,医生让做了24小时血压监测,最后发现,我在下午和晚上才会出现高血压,但是每次产检我都是上午去的……好吧好吧,有点乌龙。
31号的时候,医生跟我说,宝宝已经足月了,不如就催产吧!我说能不能6月1号,值班室的医生姐姐们都笑了,说,31号开始催产的话差不多是1号出生。好吧好吧,我忘了生孩子那漫长的产程了……
在催产之前会有一个检测,叫做OCT实验,中文翻译叫做催产素激惹实验。通过静脉注射小剂量的催产素引起宫缩,同时监测胎心,以判断胎儿是否能承受宫缩压力,从而避免胎儿在生产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缺氧情况。
31号下午做上OCT,一边喝着啵乐乐(一种可以躺着喝的饮料),一边跟小西服吐槽胎心监护有多么废腰,然后突然,羊水就这么哗啦啦流下来了……
这个OCT实验我做过两次,在生产前一周同样是因为宝宝胎心监测不通过,在医院做过一次。当时就问过我的住院医师(一位男医生),OCT实验引起宫缩后会不会直接进入产程?医生说一般不会的。我又问他,那宫缩是怎样的?他跟我非常官方地解释了一下,肚皮发紧之类的。我看他解释得一本正紧,我说你真的知道吗?他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的……Facepalm plus!
好吧好吧,当时我顺利地做完了第一次OCT实验,医生评估宝宝的状态还行,就让我出院回家了。而这第二次OCT实验一下子就把我推入了产程,好吧好吧,非一般情况……
只不过虽然羊水早破,宝宝却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没有产生自然宫琐,1号这天还是需要继续挂催产素进行催产。
于是1号早晨吃过饭就去产房了,先绑上胎心监护带,再滴上催产素(500cc),当天产房只有我一个人,助产士1号一直在陪我聊天,聊得天南海北,还是没有产生宫缩。
中午的时候,医生来看了看我,和助产士2号商量了一下,打算人工破膜(这里我不是很懂,所以阿芋为什么羊水有两层?)
好吧好吧,人工破膜之后顺利的进入产程了,宫缩变得规律了,我兴冲冲地跟助产士3号聊天,以为自己开始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但是助产士3号都下班了,我还没打上无痛(开2指才可以打无痛),当然那时候也不怎么痛……
助产士3号跟我说了一句我终身难忘的话,她说,生产的痛也是最容易忘记的疼痛……(此处先摁下不表)
助产士4号来的时候我已经打上无痛了,传说中的人类之光。那时候小西服也进产房陪护了。当时我已经跟太多的助产士聊过天(社牛本尊),口干舌燥,只在床上哼哼唧唧记录宫缩的频率。
有一阵宫缩很强烈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哭一场,疼痛倒在其次,主要是烦躁加上对未知的生产过程的担忧,人类最大的敌人莫过于对未知的恐惧……
助产士5号来的时候,给我的催产素续了个杯……所以为什么500cc的催产素都滴完了还没生?!
助产士6号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快到凌晨12点的时候,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里想着哎,大约阿芋是坚决不肯1号出生吧,大约他就是想长大了过完六一再过一遍生日吧~
原以为要熬到助产士7号,没想到助产士6号突然就通知我,你可以用力了……
啊,什么?用什么力?
之前我一直在吐槽待产室的床太硬了,上了产床之后,助产士打趣说,这张床要好几十万噢,你躺躺看舒不舒服?软不软?
好吧好吧,6月2日凌晨一点十五分,阿芋出生……
原以为伴随着他哇哇的哭声,整个生产过程就结束了,但是后面助产士把阿芋的胎盘吧唧一声扔到了我的肚皮上,给我砸一激灵……啊没想到胎盘这么重!
以上提到的大约6位助产士,她们都很好,但是她们都带了口罩,而我已经记不起她们的声音了……
我在生产前几天去吃过一次过桥米线,无名指不小心碰到了砂锅烫了一个泡儿,住院待产的那几天,护士每次查房会顺便帮我消毒一下烫伤的手指。三个月过去了,烫伤的手指已经痊愈还剩下一点红痕,我还记得烫伤的疼痛是多么令人咋舌。
但如果不是小师妹问起,我大概已经忘了生产的感觉了,如今想起当时3号助产士跟我讲的那句话。“生产的痛也是最容易忘记的痛”……
宫缩来临的时候,就像大海涨潮,宫缩退去的时候,就像大海退潮,因为不是病痛,所以退去了也就退去了,只留下平静的沙滩和那只命中注定的亮晶晶的小海贝。
而今把这只漂亮的小海贝搂在怀里……新生的喜悦冲淡了孕期的烦躁不安,已知的感受抹去了未知的恐惧……
因为有无痛的加持,有现代医疗体系的背书,有资质深厚的助产士,有小西服的陪护。在这个年代,生育子女也成了一件可以说说的事情,不那么容易,也不那么糟糕,最重要的是,不再以牺牲母亲为代价来换取一个新的生命。
想起人类进化的这漫长岁月啊,据说在进化过程中,人类这个物种优先发育大脑,直至胎儿的头颅无法通过母亲的骨盆才停止。致敬所有孕育子女的母亲,她们孕育了生命,也孕育了熠熠生辉的人类文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