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嫁人酒,有的人欢喜去看新娘长得美不美,有的人欢喜看嫁妆多不多,还有的人纯粹欢喜桌上的好酒美肉,新娘美与丑,嫁妆多与否,一杯酒下肚,也就与他再无关连。
我觉得凡事都充满稀奇,但这地方我不熟,所以三种都没时间关心,因为光是欣赏地方轮廓和在人群中跟紧糖麦哥哥就已经够我自顾不暇了。
糖麦哥哥代我去送人亲,说了两家父亲的名字,还真是远房亲戚,那主家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更别说认识我们了。
交了礼信,主家发了一包白糖,现在的人变聪明了,收了礼就马上回,不像很久以前,等吃了饭才叫人抬糖来分。
这就考验收礼官了,两个人抬糖,分一个划一个,特别麻烦,遇到一家人全去又吃饭不坐一桌的,你还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糖给我妈妈就好了。”
“那谁谁谁,你家的糖我已经给你姐姐了。”
一般都是奶奶,妈妈,姐姐收糖的,男人都不收,打包的活儿也是,因为死要面子的男人拿包糖或者拎包肉,最认为是丢脸的事。
回礼获得两包糖,糖麦哥哥拎着,他试了试,西装口袋能放,于是左右一包,脸上笑嘻嘻的。
那种糖是八两一袋,袋子又很薄脆,但他认为作为一个哥哥,应该替我好好的保管着那些东西。
换作其它男人,他穿一身笔挺帅气的西装,再口袋两边各放八两糖包试试,估计很少有人乐而为之吧。
哥哥就放了两包糖在身上,我们找桌子吃饭,他也不喝酒,对人十分热情,遇到熟人,也十分自豪的向他们介绍我。
别人硬倒酒给他喝,他站起来喝了就跑,菜也不吃,这里他跑了,是因为盛情难却他喝了,喝完不能再继杯了,也就跑。
因为这样,他饭都没能好好吃。
甚至还没吃饭前他就跟我说,他对这儿的环境十分熟悉,知道哪里有客,吃饭可能会被灌酒,所以要挑尽量不认识人的桌。吃完饭他带我去找家冠寨的姑爹,晚上就在姑爹家睡。
我说去姑爹家要不要买东西的,买东西的话就惨了,因为除了人亲,我就再无钱。
他嘿嘿地笑说:“自己家的姑爹,要买什么东西!你还怕空了手去沒饭吃吗?”
他说这话越来越不笑,甚至到了后面还生起气来。
说完他又拍着西装的两个袋子,嘿嘿的乐:“何况我们还有这个!”
两包白沙糖。
唉,我真的太喜欢我的这位哥哥了,他浓眉大眼方正脸的,阳刚帅气,我经常会想到,以后他未来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嫂,和这样一位可爱又有担当的男子生活。
睡觉,吃饭,数钱,日子也应该是有滋有味,心里踏踏实实的吧。
因为怕喝酒而没吃饱就跑出来,他站在田边等我,我往那儿一看,这里除了他还有一棵柿子树。
我们管柿子树叫刺花,那剌花映着田间,又横切了西斜的太阳,一切都那么完美,甚至圆满到极好。
我从容不迫向他走去。
“哥哥,你只吃一碗饱不饱?”我开心的说,是已经知道他起码要吃三碗的,他说:“吃不饱等会去姑爹家还有的吃,不慌,倒是你的脚还能不能走到那儿?”
“还很远吗?”
“远,现在五六点,太阳下山,估计走到七点钟,慢的话还有夜路,实在不行我背你。”
“那么远!”我都叹了。
“是,早知道我就叫你穿平底鞋来。”
这话,如果是我的损友,我会笑骂他马后炮,但这是我尊敬的哥哥,我说:“没事,真走不动不是还有你背。”
可话又说回来,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怎么好让他背。
于是他说:“明天我们不走回头路了,礼已到,少吃一顿也无所谓。”
结果还是走了回头路,因为他给我求了一双布鞋,因为,这里,那儿,都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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