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之风
牛五拉过扇笼子，咔嚓咔嚓调到最快档，汗珠子转没了，心底却依然那么燥热。妻子递上两粒藿香正气胶囊，一杯凉白开。知了“知啦知啦”的叫声，把燥热的夏季喧嚣的象蒸笼。
买个空调吧？娘身下都是痱子了。
牛五把眉毛拧成麻花状。真想去死了。一瓶子白酒，就着一盘炒花生豆，见底了还晃荡着吸溜那剩下来的酒珠子，眼睛红红的躺在沙发上喘粗气。
妻子叫小玄子过来。小声对女儿嘀咕：你考的不好，也不知道去不去的了唐山理工。北航是没指望了。你爸爸心情不好，别招惹他。
玄子去了玉米地，头顶的太阳把玉米都晒蔫度了。她间着苗子，泪水掉到锄头上瞬间蒸发了。抬眼看看不到尽头的地块子心想：考不上了，就去到南方打工，来钱容易些。
牛五娘燥热的“咿咿呀呀”的乱喊，把痱子疙瘩都抓破了。老人家痴呆了多年，玄子妈就伺候了多年。痱子粉伴着泪水和汗水，一股脑抹到老人的麻吃拉拉的背上、臀上。娘嗷嗷乱叫着热啊热。
牛五腾一下子窜过来，骂了句该死的，就冲出了大门外，门子“咣当当”重重地响了几声。玄子妈大喊着：别累坏了身体。
傍晚的时候，邮递员送来了通知书，玄子终于抹掉眼泪，眼见得家里少盐没油，咬咬牙，我去南方找耿姐上班去。
天黑透的时候，牛五也回来了，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娘，他娘，空调。玄子，玄子，去准备上学的东西吧，一切都好了，都好了。
玄子妈颤抖着笑笑说，好，好，好。睡觉的时候，她伏在牛五壮硕的胸膛上，眼泪流个不停。签了？
牛五抚摸着老妻子的头发，签了，签了，签了好啊。虽然当个小工，比别人一年少挣万八千，至少，眼前过得去了。
那夜，玄子妈仿佛梦到了黄世仁变成了蝉，在夜空中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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