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

作者: 九月鷹飞 | 来源:发表于2019-03-30 12:19 被阅读0次

    清明节又过去了一个月,太阳当头,晒着胳膊,微热。空气凝滞、洁白,伤佛有一股氤氲的雾气,实际上没有——视野开阔,一望无际,笔直的黄泥路啦、两旁的树啦、稻子啦,远远近近,清清楚楚——只是一种感觉。这“氤氲”中有点点纤维、丝丝虫翅声,用心灵的眼晴与耳朵可以看到、听到,这是进入夏季时田野里才有的现象。可能是稻子长高了,叶片渐密,飘撒到空气中的叶末碎绡多了,引得虫子也多了。

    现在起有一个多月的农闲时候,春耕已经过去,收割的时候还未来,操心的事不多,但也不能妥妥贴贴的放心过日子,左右还是要来巡视下。

    这不,瞧前面!

    “艹泥马!艹泥马!……”我两脚跺着、震动着地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还有50米,还有20米……我又是吼叫又是拍掌。仿佛前面有一群鸭子,几只乌鸦,几头猪,要命的是正在我田亩的土埂上上串下跳,搞鼓什么鱼!

    那群小兔崽子转过脸来,四散爬上沟,搞错了方向的马上看清了迎面而来的我,又沿沟兜个弧,跳过沟,奔上黄泥路,远远跑去;桶了、瓢了甩在水里,不要了。

    赶到田旁,我抡起土块甩上去,依然喝骂个不停。恨不得追上去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像土块一样拧下来。很快,他们跑远了。

    我跨过沟,踏上田埂,沿边察看着他们在田上踩出的足印,两个,三个,四个……有哗哗哗的水声,是沟里他们堵的“墙”,逃跑时踩凹的口子在淌水。我的心也在滴血!一棵一棵把踩陷下的稻子挖起来,抓过周围的泥,拢住,歪歪扭扭的!我阴沉着脸。

    好在来得及时,边沿踩坏了十几个脚掌,总算没耍到中间去;但是算算起来,少得了五十斤。

    扶完了稻子,我跨下沟,蹚到他们砌的“土墙”前,扒拉扒拉捣掉。被堵住的水啵冲下来,平了。一只罐子在水面上荡漾,有些眼熟。

    我抓过来,嗯,想起来了,是油漆桶,而且是高档油漆的罐子。能奢侈到让小孩拿来捉鱼玩的家庭不多,全村怕也就一家——谭木匠的小孩!好,抓到你了。刚才跑在最前,脚飞得最活的那个好像就是。除了他,还有李XX家的。

    走上岸,我把罐子在水里冲了冲,涮掉泥淖,走回村里,径直来到李XX家。

    院子没有门,几个小孩正在戏闹,看到我进来,顿时没了声响,一个个瞪着眼。

    我扫一眼里屋,估计大人不在。

    “刚才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不是谭木匠的儿子?”我问。

    “是。”,“不是。”,“不知道。”,答什么的都有。

    “罐子你们拿回给他。”我把罐子放在门口墙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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