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璜(三)

作者: 子书蕊染 | 来源:发表于2022-04-17 13:31 被阅读0次

    乔副官走了过来,拍了拍马的大腿,上面是马鸿山下令用烙铁印的黑痕,一个大大的“赤”字!要知道马才是土匪们劫货时的重要工具,是比枪支弹药还要贵重的东西。他十分清楚马鸿山的性子,这匹棕马可是马鸿山的命根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借给两个陌生人的。

    陈凤刚想掏出枪,范鹫的勃朗枪已经抵住了她的脑门。

    “您就是范大胡子?十八里山寨的真正主人?”

    “是又怎么样?敢偷土匪的东西算你们有本事!但是既然有本事偷,那也要命花出去。”

    乔副官怒吼一声“把他们给我绑山寨里面去。”

    “一群畜生!我就不该信你们的鬼话!”陈伯梁被押回山寨时留下的这一段话

    重新回到十八里山寨的两个人,被中午马鸿山的鬼话给迷惑住了。土匪的话是万万不能信的,这铁打的话语在儿时读的私塾里,蒋涪江老先生曾多次说过“即使信了扒手的花言巧语,也不能信土匪的鬼话!人家土匪是谋财和害命的。”

    两人被绑在像酒坛一样粗的木柱上,范鹫将打来的野猪肉切成薄薄的肉脯。坐在他们前面一声不响,猪肉溢出来的鲜血洒满了“刑场”。终于在血流光后的一个小时,范鹫又派人搬来六个木桩,将六个堵着嘴的土匪绑在木桩上。他走到六个人面前恶狠狠地骂道

    “为啥抽你们应该知道!堂堂的土匪窝被别人给偷东西了,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你们几个守门的以后只许到厨房打杂!”他使了一个眼神,六名身强力壮的汉子拿着银蛇一样长的马鞭向他们几个狠狠地抽去!顿时那几个小匪被打的皮开肉绽,范鹫将带血的尖刀架在陈伯梁的脖子上十分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后生,并且笑道

    “敢来土匪窝这里偷东西我倒是挺佩服的,说 是谁把你给放进去的,几百号人还看不住一个寨子?这太扯淡了!”

    “是你们二当家马鸿山!”陈凤轻笑道

    “放屁!”

    “你自己挑的人放的。”陈伯梁也露出与陈凤一样的表情

    “敢笑老子,等会让你们尝尝十八里山寨酷刑的厉害!”范鹫示意两个壮汉对着陈伯梁脚踢,脸上、腰上、肚子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直至最后吐出一滩暗红色的血来!

    “停了吧,你们再把马鸿山押上来。”

    过了一会马鸿山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脸上凝集着酒醉的表情,满身的燥热从鼻子溢了出来,嘴唇上的血口子喷洒出鲜血来。刚想唾骂,抬头一看,范鹫的那双如同猎鹰一样凶狠的眼睛,盯着一条像牛皮带般粗的黑蛇。土匪头子所带的独特霸主威严令人胆寒,竹林深处刮起的战粟施风急燥地席卷着发出清脆的槐树顶叶,刮着露出狰狞额头的岩壁,狗尾巴草的绒毛在空中散开。发出激荡的回音的芦苇地里,似黎明之光照在十八里森林里的各种鸟兽虫鸣将带着魔幻色彩的白云、黄云变成充满荒唐色彩且弥漫着丝丝凉意的黑夜的幕后主使。正是那一双双摆弄着日夜交替,生死轮回的自然之手!寨子里的篝火升起了热烟,带来了半点炎热之火。马鸿山对着他正前方的那具驴的残骸楞是跪倒了,墨蓝色的天空全然变得乌漆嘛黑。他头一次感受到当人质的煎熬感,不过他又不像其他胆小的人质那样是块软骨头。一个连县长都敢劫道的人,自然不会怕一般人所惧怕的事物。马鸿山开玩笑地向陈伯梁和陈凤他俩打了个赌,过不了多久自己将会被放出来,而他们将会被割去舌头。陈凤自然不相信马鸿山的鬼话,死到临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服她。

    陈凤说道:“来割就来割,怕你不成!”

    话刚说完,范鹫左手提着一头被割了舌头的公羊头,右手握着一把带着血的弯刀走了过来。嘴里振振有词的说到

    “哪家姑娘啊?性子这么烈!”

    “凭啥告诉你?”

    范鹫轻蔑的冷笑一声

    “好,我不和你这群后生一般见识。”转眼目光指向了陈伯梁,用刀背抵着他的下巴说道

    “小子,抬起头来。你腰间的佩剑是怎么来的?”

    “我大舅爷给的。”

    “难道你大舅爷以前也是个土匪?是不是叫陈道伯?”

    “是啊!那又怎么样?”

    “你大舅爷现在还窝在横东?那他是不是有个弟弟是你二舅爷?”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老早就盯上我家了?”

    范鹫朝着漆黑的天空大笑起来,扔掉了左手的那颗公羊头。

    “我不仅知道,在年轻的时候我还和你的两个舅爷一起出过生入过死,还一起在关公像面前拜过把子,这十八里山红还是你大舅爷酿出来的”

    “没想到啊,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十多年。论辈分你也应该叫我声舅爷。”他抬了抬手吩咐两个手下将他们俩放了。背过身去脱下了棕色的马褂,大大方方的展示了身上被枪打的,被刀剐的、被各种锋利器物刮伤的疤痕。光在背上的就有十几处大小不一的伤口!

    范鹫使了一个眼神给马鸿山,这不怒自威的神情让这个打小就从土匪窝里爬过来的汉子也不得不屈服。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别跪着了,你也是一方豪杰,更何况等我老了以后这寨子还要交给你呢。但是现在你是盼着我早点被那些当兵的给枪毙了?”

    “不敢不敢。”马鸿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喝酒误事了,最严重的一次是差点被县长带兵打进了寨子里面,要不是这二当家的身份,他早该被枪毙上好几回了!

    “量你现在也没这个胆,要造反的话最好是现在就反。限你禁酒五个月,喝酒最能误事。这几天的事务先由乔副官处理,你先去当伙夫吧!这点事大干不好,我怎么能把寨子交给你?”

    “娘的!伙夫就伙夫!大当家的,你可一定不要相信这小子的鬼话,我看他是个当奸细的料!”

    “老子要让你对我说奸细不奸细?我活了大半辈子连这都看不出来还能养活这么群土匪?还怎么当这大当家的!给我滚!”范鹫被激怒了,拿着马鞭就要抽人。乔副官等人看见了也不敢拦着他。打发完马鸿山以后,范鹫轰开了乔副官、曹舅、曹魁等他的得力大将。冒出强劲蒸汽的烧酒作坊,灼热而又呛鼻辣眼的十八里山红正热烈的向这片山林舞弄它的风姿。这一时刻,陈伯梁感受到土匪头子范鹫的这股独特的充满霸王气焰的魂魄!像是梁山好汉李逵拿着板斧在油灯的影印下磨去多余的铁锈,显露出骇人的锋利。尽显出夺人性命的恐惧,但很快他又将这压迫着魂的气焰收敛了许多,并且还将他俩的绳索解开。这时范鹫又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将还剩的驴肉编成肉串,他就光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回忆着什么事情一样!而这时早已过了独角仙打瞌睡的时间,原来还算凉快的夜空,随着天地万物的狂想曲演奏到了最后一章,竟觉得多了些冷气,但并不存在那几阵刺骨的寒风!他举着匕首面朝着陈凤和陈伯梁的脸颊拍道

    “你也是改不了像你大舅爷那样的胆怯,不过你要比老陈要聪明的多,是个当土匪的料,随身带把刀闯土匪窝。不像那时候咱三个,我、你大舅爷和二舅爷,就靠我们三人就把洋鬼子的军火库炸了!你的爷爷我倒是没见过,不过你爹我倒是见过,当时才不过四五岁,不仅见过,我还救过他的性命呢!”

    “等等,救过性命?你就是我奶提到过的范伯伯?”陈伯梁说道

    “伯伯?老子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喊我叫伯伯?”范鹫大声笑着,声音像打雷一般。

    “那你不打算绑咱的肉票了?”陈伯梁充满疑惑的问道

    “绑个驴毛,哪有做爷爷的绑自己孙子的,以后你想进这十八里山寨随你进。刚刚老子是唬他们的。”

    “那这小姑娘是你的娘们?”

    “是。”陈凤收回了以往的傲,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有股烈性,自古以来有种的男人旁都有一位相像的女人!这壶酒送你们了。”

    “用酒就想打发我们这些天的屈辱?”陈凤不屈的说到

    “哦!那咱再给你条驴腿,够你啃一晚上了。”

    “那也不成!”

    “那你想要啥?是看中哪个土匪了?我让你现在再成亲一次,让你当大寨夫人!”

    “我可不稀罕什么少夫人,长夫人什么的。”

    “那说来听听!”范鹫好奇了起来,他平生跟女人说话聊天的时间极少,一些关于儿女情长之类的事他向来不管不问。反倒单单这件事提起来他的兴趣。

    陈凤跪到他面前,像是见到包丞一样诉着冤情

    “范大人,我有一个天大的冤情。”

    “喝!笑话!咱这又不是县衙,咱又不是县令,你喊甚冤哪!”范鹫笑了笑,嘴里开始抽起烟袋子来。

    “不行,这事只有您能帮我解决,报给县令没用!”

    “只能由我解决?那成吧!那要看看是什么冤情,咱可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范鹫还没遇见过告状还告到土匪这来,更何况还是一位女子。

    “我请您绑了我继爹这条赌虫!他连我娘的遗物都拿去赌,我和他有着血海深仇!”

    “绑自己的爹!这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听过绑小孩、绑女人的,就是没听说过绑自己爹的。那绑了他还能干嘛?”

    “我房间里还有一道暗格,每次等他出去嫖赌时我都会偷出一部分放在那里,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取。”陈凤说道

    “你怎么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范鹫说

    这时候陈凤将脖子上的银项链解了下来,放到范鹫手上,说道

    “这算订钱,后面还有许多像这样的银镯子,银项圈之类的金银财宝。”

    “好!正好明个我还要下山一趟去抢些粮食,咱这十八里山寨我规矩是定这不抢老百姓的钱财,但你这么一说你继爹是个地主。那我可没说不能抢。”

    “那太好了!如果这事能办妥,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哈!老子我当了几十年土匪,还是第一次帮别人绑肉票,而且还是自己的爹!”

    陈伯梁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插不上,顿时他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她,而不是陈凤配不上自己。正在奇思妙想着什么,绿色蚜虫正在吮吸着细弱的芦苇叶汁。回荡着凄婉歌声的夜莺停驻在榕树枝头,被踩碎了的红土发出痛苦的哀嚎!在结束三天的土匪生活后,横东村民在村口前的那棵活了百年的高大山楂树下捡到了一张羊皮纸。送到了地主陈美芳老太太的房间,整整四天,在知道孙子和孙媳妇失踪以后,派各路人马去寻找。整夜整夜睡不好觉与吃不下一点粥。

    虽然之前深度怀疑是十八里山寨的人干的,但是如果报官也可能无济于事。现在她肯定能确定,孙子与孙媳妇现在应该很安全。因为羊皮纸的下面印着一个赤字,用黑墨水染成的。字旁边赤然然写着范鹫两个字,这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匠蒋涪江先生仔仔细细地钻研这些文字,向陈老太说的,纸上就一句话。

    “然后孙子和孙媳妇到寨子里头住上几天,煞煞瘟神!”

    大奶奶听到范鹫这两个字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还要当面感激他。在他人眼里范鹫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土匪,不过对自家而言范鹫是救过自家儿子性命的英雄!但她也想不通,他是怎么认出陈伯梁是他的义孙的,这事马上就被大舅爷,二舅爷知道了。陈道伯做横东这带陈氏家族的族长,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但他也没有带着近百号族人去十八里山寨闹,反而他现在也只能静静的等待,不过他也敢确保只要范鹫还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和小辈计较,反倒是陈伯梁的姐姐陈曼筠坐不住了。毕竟给弟弟枪的是她,叫他怎么逃出去的也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场巨大的灾难将要到来。

    那天晚上十八里山红烧的灼热,像刚出炉的铁水一样。九百号的土匪汉子赤裸着上半身,头顶围着块红布。在烧的旺盛的柴火堆的映影下,古铜色的臂膀像钢条一样的粗壮有力。以为首的土匪头头范鹫(大当家)赤匪王——马鸿山(二当家)山匪三杆子——周为国(三当家),以及各手下加起来四十人的精锐小队,以及下面近三百余人的匪军。手里端着十八里山红跪在关公像面前发着誓唱着«汉子歌»(这是他们自个儿编的瞎歌)马鸿山站在一旁,范鹫当着所有土匪面高昂的说:

    “此次下山抢粮,必须要知道三件事,第一件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万万不能伤人性命,第二件事就是不能抢老百姓的粮,不能抢女人小孩子的粮,只抢屋上盖着瓦的大户。第三件事还是不能弄出人命,也不能见色起意!如果谁违反了这一点,通通的等着吃枪子吧!”

    说完以后,除了那几个站哨的,其余人背着步枪,其中还有几个人拿着土炸药包,还有九人背着粮食包和止血用的麻布连夜前往县城。顺带一提,陈凤和陈伯梁也跟着土匪的后面举着火把来参观这些所谓的匪军到底身在哪里?

    天地混沌,雾影重重,整片山谷都还没睡醒,好像是在里面藏着还会破土而出的知了,或者说藏着一群刚破壳而出的水鸭。鲜艳的蝴蝶掠过丰满的花房,早已被烤熟了的蛙卵成为了鲢鱼的饕餮盛宴,队伍的脚步声由重到轻,再从轻到重。终于是在晨曦之时来到白璜县城,两百多号人面遮红布朝着六条主道前进。可奇怪的是在这六条主道竟然都没有一个巡警,按照以往这会应该会有很多对了,他们进这些地主的府邸,先是把这些门卫打昏。剩下的这些地主家的姨太太自然望风而逃,如果剩下的这些佣人还要反抗这些土匪,就拿出枪来开几枪吓吓胆子。没过响午,二百多号土匪毫无例外吃的满嘴流油,身上多多少少还背着一小袋粮食的种子。从范鹫再到马鸿山和周为国这边,总共打劫了七家豪宅,通通都是地主家,依次是林、姚、徐、白、蒋、陈、聂家。其中要论起最豪横有钱的还属姚家,县里有十多家金店、钟表店、粮站、客房都是姚家人的。按照这的习惯,祖上有过功绩的,要么在前朝当过官的,要么是名门望族。几十人甚至一百多号人的族人能攀的上一点亲缘关系的,都无一例外跟着家族里最为年长的,要么最有威望的人混些油水钱,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群地主能在这安身立命下来最重要的还是人情世故所积累下来的人脉,马鸿山在打劫最后一家聂家时,被他家的大管家——一个白发苍苍留着清朝辫子的老头给拦住了去往粮仓的去路,拿出个扁担向着这二十多号人拼命。气势比土匪还要凶狠,朝着马鸿山的脑袋就是几担子。这下可完全惹恼了马土匪,刚想拔出毛瑟枪想要毙了他,但范鹫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最后给了他几耳光,那老头也是块软骨头,没几下就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的土匪们,一个接一个的将粮食一大袋一大袋的扛走。

    “没天理啊!没天理啊!竟只会抢别人的东西!”老人带着哭腔,嘴角里流出琥珀状的脓血。

    马鸿山吐了一口浓痰到他脸上,怒骂道

    “娘的!你们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心里就没点数?和县长串通到一块去,害得咱们死了多少弟兄!”顺带还将木门下的栏杆给踢碎了,留下老人独自发呆。来到后院一看,篱笆里面还拴着两头毛驴,是一只母一只公,旁边还有一群在那吃奶的猪崽。放了一把火将篱笆烧掉,将这两头毛驴和这十八头猪崽一起顺走,连那头老母猪也一并绑走,准备今晚加道烤猪。

    将粮食和毛路一起堆到事先准备好的临时仓库,正准备商量怎么撤退时,一个外号叫山楸的看上去和陈伯梁年纪接近的土匪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气都顾不上喘,向马洪山报告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

    “二当家,上次在蛤蟆坡被抓走的弟兄们都找着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马鸿山也急眼了,三个月前在蛤蟆坡交战的事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那几个弟兄都是自己的亲信。

    “在菜市口的刑场!被朱桀军押着。”

    “什么!娘的我说怎么今天人这么少,原来是去看杀人!”

    “那还等什么,二当家咱现在就去劫法场。”一个姓鲁的土匪说,众土匪异口同声的说要去救,就有一个土匪反对,这人叫——俞大未。听这名感到是一个缺少智慧与才能的人,其实他才能跟他名字一样大。上到天文星宿,下至刮风下雨,海浪翻滚他都懂一些,尤其是在战场上的谋略十分的精通。

    “不行!如果现在去救,还不被一锅端?”俞大未说道

    马鸿山很气愤,但同时又很不解,虽然俞大未在之前的几次小战斗中有那么些成就,所以范鹫就把他提到“副官”这个位。

    “什么不行!老子看你就是贪生怕死,你要不敢就和这个小鬼在这里滚出去!”那两个小鬼就是陈伯梁和陈凤。

    十八里山红的灵魂在这些人的脑髓里被唤醒,麻痹神经的效果在这一刻显露出来,心灵里堆积的污秽被清理出来,十八里山红的真正作用并不是喝了能立马又有两个灵魂,那个灼热的灵魂,而是洗涤这原本的那个被遗忘的灵魂,成为最好的心灵疗伤药。

    血气方刚的人就像是刚出生的牛犊不怕虎,凭借着年轻时候的蛮劲。诞生出数不胜数的英雄豪杰,甚至有不少的带有流氓气焰的英雄人物。但这并不占多数,但也就是因为这些有一股蛮劲干到底的人,中国革命的事业才能发展到今天这样。从回荡着叫唤声的行场,再到漾着醇厚酒香的酒铺,从鲜血淋漓的屠宰场,再到鸦雀无声的县长府。四处飘扬着稻穗种子,“草木之火”,马鸿山也不是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人,脑筋也是比较灵光,用抢来的稻秸秆编成草垛埋伏在城墙边上,一来是为了掩护,二来放一把火可以用来迷住别人的眼。马鸿山穿着马褂,带着二十多个弟兄,一块埋伏在城墙后边,那有一片是守城士兵看不见的死角。

    到了正午时分,一个头戴着军帽,左眼因为瞎了,戴上了一块黑布的肥胖军官走到了刑场上边,台上还有六个刽子手举着枪,底下还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这木台既是刑场也是人们晚饭后常来的戏台,甚至有时还会成为跳大神的地儿!戴着军帽的那人叫——朱㘶军,人送外号“朱暴君”“铁权长官”。而今天这日子正好赶上了黄道吉日诸事可行,这“铁权长官”一声铁令将人的耳膜都能震碎的声响,回荡在这片小地方,看热闹的人也安静下来,闲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这人!

    “把那两个偷威尔先生酒的小鬼先给老子押上来!”朱㘶军吼着嗓子严厉的说道,紧接着两个瘦弱的军官将两个十分瘦小皮肤黝黑看上去最多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并且。后面还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的少年,被整的全身都是旧伤痕与新伤口。这时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谁也想不到这两个孩子只因为偷了几瓶酒而被枪绝,也有极少数人会觉得在大革命结束后竟还有留着唇鬓的洋人留在这,还强占着别人的土地酿酒。谁都知道这群德国人是怎么得到明德街后改成“康德斯坦街”的!那有一处地是那两个小孩的居住地。

    不一会从人群中间走出来一个人,留着跟洋人一样长的唇鬓。手里拿着六张判决令,朱㘶军见到他也要收敛着霸道的气焰。极少数人记得太多名字,只知道他是个在县政府办事的,人们都叫他“陆通判”至于为什么叫这名,也是一两句话解释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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