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眼前的一条路,你站在路的这头,远眺,却看不到不到路的尽头。
小时候,老家的古城外修起了一条路,在阳光下泛着青光的路面蜿蜒着穿过城外的青山延向了远方。
于是,经常拉着奶奶的手走出村古城,站在路边,看着偶尔有汽车从路的那边驶来然后消失在路的另一边。便会经常会问奶奶——这条路有多长?这条路的那头是哪里?
那时曾经的画面直到现在也会依然出现在眼前,一位蹒跚的老人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落日的余晖把两条影子拉长在泛光的柏油路面上。
于此,一条绵延的路延长了我孩童时候的想象。
出生地是一座建于辽代的古城,四面青山环绕,一条辽河的支流在城南淌过。悠久的历史沉淀了那里沉厚淳朴的民风。人们世代相袭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条柏油路从古城的西边绕着古城墙向东边延伸开去,当时听大人们讲,沿着路往西走能走到北京,往东走能走到大海。而多年后,我也正是沿着这条路到了北京,沿着这条路到了海边。
生活不仅仅是一条路,更是这条路上的一个前行的渴望。
有一年,妈妈把我送到了这条路的乘车点,目送着我乘上了这条路上两天一次的长途大巴车。我怀着对理想的追求和对未来的渴望,沿着这条路渐渐远离了那座古城,也渐渐远离了注视我渐渐远行的妈妈。
正如曾经大人们所说,沿着这条路可以走到北京。大巴车载着我的行囊、载着我对路那头的一种渴望一路远行到了北京,也让我的生活在开始新的路程的时候远离了生了我育了我的故土。
多年以后,当再次回想起那段路的启程,才意识到了妈妈送我远行却一直站在路边注视那辆大巴车的为什么,因为从那时开始我便成了一个需要自己背起行囊的游子。而当时的游子眼里只看到了前方的路却忽略了站在路边妈妈眼里所噙着的泪水。
当我们背起行囊上路,路或许开始没有了尽头,但生活的开端永远系在了故乡妈妈的心间。
生是活的一个前提,
活是生的一种方式,
生活就是生活,是在成长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而又越走越远的活着的方式。
没有人能脱离生活,也没有人不能不走从属于自己的路。
实习的城市叫大连,一座海滨城市,它在故乡的东边。而大连的东边就是大海。空闲的时候总是喜欢沿着一条废弃的铁路翻过一座山坡走到海边,蔚蓝的渤海一望无际,而那段锈迹斑斑的铁轨就搁浅在伸向大海的沙滩上。听海浪翻滚的声音,看飞翔着的海鸥,遐想着海的宽阔,想象着如果没有海的阻隔,这条路是不是也如海的宽阔一望无际。
路把生活的一段又一段串连了起来,而生活又把路一段又一段的组合在一起,游子用行囊装起了前行路上的生活。
当岁月越来越少,当我们越长越大,当道路越走越远,生活,对于我们就越过越累。
人总是要长大。
小时候,我们盼望着过年,盼望着个子快快长高,盼望着身上的旧衣变短新的衣服穿上;长大后,我们似乎害怕了过年,害怕了时间流逝的太快,害怕了故乡的父母会变老。
然而,这就是生活。生活让我们不得不走更远的路,不得不让我们拖起更大的旅行箱。
离开了故乡几千里,到了南方。
投入到忙忙碌碌的工作中。然后买房、买车、交女朋友。当所有的五味杂陈交错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时,当多年未见的父母来到自己生活的工作地,在看到父母走出车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已非少年,而他们已是满头白发。
时间从来不曾眷顾谁。只是把我们每个人更向仅属于自己的时间的边缘推进。
接过父母手中的旅行箱,很沉。于是说:干嘛拿这么多的东西啊。到了家里时,妈妈打开他们的旅行箱,才发现里面装的几乎都是我爱吃的家乡特产,而他们的衣物带的少之又少。也才发现,父母的生活里是对子女的一种爱,无论多远,他们都愿意把本该属于他们的生活装进为了儿子的旅行箱里。
生活是一种爱的方式,把爱装进生活也把生活装进了旅行箱。
冬去春来,
夏灌秋收;
四季在毫无眷顾的更迭着它们的旅程。
我们扬声高亢般的嚷嚷着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于是,我们东南西北的追逐着自己的人生之路。
然而,当我们把自己的生活装进旅行箱时,我们似乎有时却忘记了在旅行箱里装进更多的情感,无论是对朋友、更无论是对父母的那份情感。
关于路,我们已经习惯了城市里的诸多的四通八达,也平常了东西南北贯通了的高速。
关于旅行箱,我们已经习惯性的把它塞进自己汽车的后备箱。
但,当我们回过头来张望的时候,曾经背在肩上的双肩包、拖在手中的拉杆箱,一路走来,哪一个不曾是装载着我们的生活。
或许,生活不再是梦想;
也或许,前行的路不再是一种彷徨。
而,旅行箱里恰恰永远装着我们的生活,我们还是会把生活装进旅行箱,继续前行我们的人生之路。
只是,当我们把生活装进旅行箱时,在远眺未来的路时,也回头看看曾满装生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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