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小姐,小姐?”
思绪回笼,荣妱茫然的看着倚枝:“你说什么,我方才没听清。”
“太后回宫日子没定,就算是明日雪停了,清扫积雪还得费一番功夫,小姐要想求太后说情,缓下大姑娘去封地的日子,恐怕是行不通了,小姐不若,去找陛下试试?”
沈倦?!
荣妱惊的跳起,几乎是条件反射,面前浮现那张清心寡欲,如神谪般不食烟火的脸。
他面上总噙着一抹淡笑,不熟悉的还以为是个好脾性的,但三年来朝夕相处的‘荣妱’,见识他变脸的次数比她吃过的核桃酥还多。
那就是只贼狐狸,是大尾巴狼。
是荣妱再吃上两年核桃也斗不过的皇帝沈倦!
况且,荣家这三年来的遭遇,若没有沈倦在‘荣妱’耳边吹耳旁风,也不至于陨落的这般快。
去求他?与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倚枝,你再去打听打听,兴许太后在暴雪之前就已经下赞梅山了呢?”
荣妱垂死挣扎。
倚枝张了张嘴,福身:“我这就去。”
瞧着倚枝曳着长裙的身影行至门前,荣妱恹恹的叫停:“算了,别去了。”
“小姐……”
“小姐,乾清宫那边传话,说是召请您一块儿用膳。”
倚枝的话被人打断,绿真踩着积雪,高底鞋在雪上发出吱吱声响,一路小跑过来,娇憨的面颊红扑扑的,她瞧了眼荣妱,小声询问。
“小姐,还称病推了吗?”
这三天,就是这么过来的,绿真已经拒绝出了经验。
回绝的话说完后,最好再给传话的小黄门塞一片金叶子,这样话传到陛下的耳里,才不会坏了娘娘的形象。
绿真在腰包里翻翻找找,挑称手的金叶子时,那边的荣妱仿佛经过了一番生死殊斗,梗着细长娇白的脖子:“不推,咱们过去。”
“啊?”绿真愣住。
“倚枝,去把我那件沉香色水纬罗披风拿来。”
荣妱说完,又绕回妆奁旁,取出一对金籠坠子戴上。
倚枝取来披风,压低了声问:“小姐是决定要向陛下求情了吗?”
荣妱坐在漆几上,看着妆奁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暗了暗眸色。
她还有旁的选择吗?没有。
即便荣妱心里百般抗拒与沈倦打交道,但眼瞅着还有四天就要过年了,年一过,阿姐的去留,就由不得她了。
在此之前,她必须寻一个合理的借口,将赴封地一事延缓下来。
时间紧迫,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招缓兵之计。
“绿真,帮我绾发。”
荣妱侧眸去唤绿真,小宫娥碎步过来:“小姐,梳什么?”
“就照我平日最爱梳的发髻来。”末了,又添一句:“入宫后常梳的。”
绿真了然,纤巧的手在三千发丝里挑、旋、绕,不多时,镜中人便完全变了气质。
上穿柳绿杭绢对襟袄儿,玉色绉纱眉子,下着白碾光纱挑线裙子,头上银丝鬏髻,金厢玉蟾宫折桂分心翠梅钿儿,搡领子的金三事儿。
一个活脱脱的深宫贵眷,多了分矜贵,少了分过于张扬的艳色,这通身打扮将她与后宫美人完美相融,再找不出半分当年肆意马鞍,艳杀四方的侯府二小姐模样。
荣妱在镜前立了会儿,将搡领子的金三事儿拿下,才转身往外走。
屋外飞雪湍急,荣妱甫一出门,便被吹了满怀的雪粒子。
三年没温习,竟也开始惧寒了。
倚枝见状,忙将披风披在她肩上,绿真追上来:“小姐,汤婆子。”
荣妱瞧着那小巧的镶金雕花矮壶,挣扎了会儿,还是伸手接过。
既是要装‘荣妱’,就要装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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