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至今为止只吃过一次金铃子,但是这仅有的一次却让我久久不忘,它不仅味道十分甜蜜,外形也非常漂亮,它颜色黄橙橙地,润泽光亮,在一个幼小孩子的眼里,它是如此的光彩夺目,鲜美异常。连同种植它的小女孩的身影,也一并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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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子是它的学名,我们家乡叫它“呲牙荔子”,查了度娘,它果然有个名字叫“锦荔枝”,锦字是因为它的色泽黄澄澄的,像璀璨的锦缎吧!种它的人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她是我姨。姥姥中间生病的缘故,母亲比我姨大很多,姥姥一生就这两个孩子。我姨比我只大了四岁,小时候我总是跟在她屁股后头玩。姥姥的家就是我的宝藏乐园,她们家的每个地方我都门清,就差钻进老鼠洞里一探究竟了,我常常望着中堂的画注目凝神,直到把那些画里的戏子看得如同戏台上舞刀弄枪的活人一般。窗台上摆放的小白瓷瓶,小杯子,我都细细把玩。各个抽屉都被我扒来翻去个底朝天,里面的小刀啊,玻璃弹珠啊,都是我发现的宝贝。我时常出神地端详姥姥家的各个地方,我发现姥姥家墙上的砖也是与众不同的,那砖是清新的竹月蓝色,就像文人的素色长衫,它显得十分清秀干净,我感觉姥爷建的房子十分用心细致,所以它才显得那么端庄敦厚。门的下方是一块特别光滑的青石,我有时把门匝板抽掉,从门外拱到屋里去,脸就贴着凉凉的青石。屋里垫的青砖也比别人家的大且厚,夏天我随大人铺了席子躺上来睡午觉,她们都睡了,我就又细细地看那些砖,那些水泥地,那些中堂画里的戏子服装。去年我去姥姥家,中堂画由于太旧掉了,但是那糊墙的报纸还在,报纸都是1986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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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牙荔子种在一个小盆子里,摆在堂屋的东窗台上,东窗台的阳光大部分被东屋遮挡住了,所以它的枝叶并不茂盛,也就稀稀疏疏的几支而已,攀爬了也就半米高,那些嫩绿的叶子青翠透亮,微风抚过它就轻轻摇摆,我和小姨就凑着脑袋扒着窗台看它,我由于个头还矮小,就攀着窗沿想要爬上去看个真切,但是总也爬不上去,就惦着脚尖仰望它,我们一天天的总去窗台边看它,有一天它结了一个青色的果子,我们一天天玩耍着,那果子也慢慢长大,由青转黄。直到有一天下午,那个沉甸甸的大果子在阳光中竟像一颗宝石般璀璨诱人,它黄澄圆润,色泽灿烂莹亮,像“红妆白日鲜”的娃娃。我们俩惊得像见到了童话里的小矮人,瞪着大眼睛出神,我姨终于小心翼翼的踮脚揪下了它,捧在手里像捧着一个宝贝疙瘩,我紧紧跟随,眼睛不敢放开一步,生怕被我姨私吞了。啊!我姨并没有,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它一掰,它就张了一道口,露出晶莹鲜亮的果肉来,难怪它叫呲牙荔子呢,这呲开牙像一个好看的娃娃在对你笑。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它,急得口水快要掉出来了,小姨慢慢将它掰成两半,一半给我,我迫不及待的吃下一口果肉,甜蜜瞬间在口腔中爆炸,那果肉是一颗一颗的,厚实的果肉里面包裹着的是一粒种子,果肉红彤彤的,甜蜜蜜的。我们一粒一粒的细细的吃,每一粒都吮的光溜溜的,吐出一颗棕色的种子,果皮的里层也很甜,吃完果肉我们又把果皮啃的剩薄薄的一层才算圆满结束。
想起那次吃金铃子的经历,仿佛还能看见我们小小的身影,扒着窗台看那绿叶,金铃子那灿烂的色彩仿佛还未淡褪,时光匆匆,三十多年竟飞驰电掣般过去了。
读书打卡:
《死屋手记》378——404页
微信听书《人世间》25——39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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