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喜欢叫我哑巴,对此我并不关心,随他们叫好了,我不想和他们争论。
我毕业后就来到这个工厂,已经有两年多了,因为这家工厂是定岗定位,只要完成自己负责的工作就好,固定时间上下班,从不加班。所以我放弃了更高薪的工作选择了它,它也足以使我的生活过得下去。工厂给每个员工在集体宿舍配了个床位,但没过一周我因为不喜欢那种生活而搬出来自己租了房住。他们总喜欢讨论女人,我并不喜欢他们的谈话,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喜欢冥想。后来我搬出集体宿舍后只有在工厂工作时才偶尔与他们碰面,他们看到我时好像很兴奋,大声喊我哑巴,还带着哈哈大笑,我总是不想和他们打招呼,其实他们更像雀鸟一样,总是喳喳不停。
我搬出来没过多久。在一次上班时,突然有个人来找我,这个人又矮又胖,就像一个大气球,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对他有点印象,别人叫他胖大星,他住在以前我住的集体宿舍的对面,他在这上班比我早,看样子有二十七八岁了。他把我拉到一边,说他想和我做朋友,问我觉得怎样,其实我不太喜欢别人拉着我,我觉得无所谓。他继续说:“我在这里还没有朋友,我也不想和他们交朋友。而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聪明,喜欢思考又冷静,我希望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都可以”他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顿了顿,他又说:“下班后我们一起下馆子吧,怎么样”我想我也好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正好回去也不用自己动手做饭,于是接受了。
下班后,我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看到胖大星就站在厂大门那等着我,这时我突然觉得答应和他一起去下馆子并不是个好主意,他太重了,载着他过去太费劲了,可是我又不想走路去。没办法,谁让我答应了他了呢。迎着夕阳与灰尘,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颠簸着,我艰难地踩着脚踏板,胖大星似乎很高兴,他一路上哼着小曲。
我们来到饭馆时,我已浑身是汗。他递给我张纸巾,问我“还好吧”,我说好。我很饿,吃得很快。吃到一半,他说,他有件事想向我讨个主意,因为我现在是他在这的唯一的朋友,而我又聪明,有生活经验,我一定可以帮助他。说着他又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下就一饮而尽,接着说,他发现他的女朋友对他不忠,他每月拿出工资的三分之一与她花销,她仍然不满足。有一次她去他宿舍找他时还和与他住在一起的男人聊起来,她知道他不喜欢他们的,前一天她来厂里找他是还和那个男的坐在一起喝咖啡,直到他过来时那个男的才走开,是她先对他不忠的,他想让她为此受到惩罚。他说:“回到宿舍后我警告那男的让他离我女朋友远点,他却说我不够男子汉,我叫他不要再找碴了,他说我能怎样,于是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我一直在听他说。我已经喝了好多酒,感觉头有点昏。“她不知道多少人嫉妒我给她的幸福,以后她就会知道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说“是”,其实我也不了解有多少人嫉妒她的幸福。
他向我解释,正因为此,他想向我讨个主意惩罚他女朋友。我抽着他递给我的烟,没有说话。他说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我说我理解他,但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也点上一根烟,说了他的主意。他想以那个男的名义和她女朋友通信,最后约她在旅馆碰面,而那时候他已经在旅馆等着她了,这样等到她来时,他就可以恶狠狠地羞辱她了。但是他觉得他做得不好,可能会被她发现。于是请求我帮忙。看我一直没说话,他说是不是不方便啊。他这样子我没有什么理由不帮他。所以答应了。我觉得我已经不能再继续喝了,于是我们抽完一根烟就起身回去了。
他和我不同路,他厂的方向走,我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了。分别时,胖大星紧握我的手,说真正的友谊总是感同身受。我不想骑车,于是打算走回去,一路上风有点大,漆黑的一片只有月亮是美的,整个脑袋昏沉沉的,我觉得有点冷,想马上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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