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洛川，是冥君座下的一个小妖。
我原是忘川河边上的一株彼岸花，后来化了人形，被冥君捡到，赐了洛川的名字，留在他身边做了个小使役。
君上是个很好看的神仙。
一身玄袍，墨发如瀑，丹唇点绛，手指纤长。
冥界的瘴气再重，也挡不住他一身耀眼的流光。
虽然不常笑，可我还是觉得，君上是个很温暖的神仙，和别的神仙不一样——至少我见过的栖山君不是这样。
栖山君和别的神仙在一起时天天都面带微笑，可我却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君上的眼睛里，漾着星辉呢。
听别的小鬼说，君上是被贬到这冥界来受罚的。
我可不信。
要我说啊，定是九重天上的那些老头儿们，欺负我们君上脾气好，才让他来这暗无天日的冥界做事。君上这么好，怎么可能犯错呢？
也许是君上嫌我愚笨吧，我每日的职务甚是简单，也就是擦一擦案几，添一添灯油，端一端茶水什么的。其他时候，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君上批阅文册，或者在忘川河边发发呆，扔扔石头，等着别的吩咐。
我待在冥界跟着君上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的游魂，他们都是要转世投胎的。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喝下孟婆汤，也不愿意走过奈何桥。他们宁肯在忘川河中受噬魂之苦，浮浮沉沉五百年，也不肯忘了前世的事儿。
这一千年来，我就这么看着那些人跳下奈何桥。
嗯，每年都有那么几个。
我实在想不通。
那天，我正趴在桌沿上看君上批文。就随口问君上了一句，他们为什么都不愿转世呢？
君上突然搁下笔，站起身来，俯身凝视着我。
我甚至看得见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因为心中有疾。”君上说出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后转身离去。
我愣了一愣，急忙跟上去。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既然君上说他们心中有疾，那那些人多半就是有病吧……
02
我叫漓安，是冥界的冥君。
我原是九重天上的一个神仙，因为得罪了一位品阶高的上仙，后来遭了陷害，被遣至冥界做冥君。
冥君这职位，虽然美其名曰有个“君”字，可冥界毕竟是瘴气弥漫、穷山恶水之地。
所以，若说我是被贬来的，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我也不愿去找天君去辩解，因为比起那些整日溜须拍马的神仙，天君可能不会在意真相是什么。
冥界虽暗无天日，可比起真正“暗无天日”的九重天，那可好了太多。
那天，我出去散步，在忘川河畔捡到了个刚刚化形的红衣小姑娘，我给她起了名，叫做洛川——彼岸花开，落于忘川。
她刚刚化人，心智还未成熟，就像凡间的小孩子一样。我不想看她因受冥界的瘴气和污秽之物影响，而走上堕魔的邪道，便将她留在近旁，做了个小杂役——至少比黑白无常要养眼许多。
工作不多，能看住就行。
我本想着，她毕竟是彼岸花化形而来的，该是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吧。
可是没成想，竟是个天然呆……
我原是想着，先让她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以后再委以重任。先就从擦擦案几，添添灯油，端端茶水开始吧。
可是她弄洒了我的万年墨，又险些烧了我的阴命簿，还打碎了之前栖山君送我的一只灵玉杯——慕源那家伙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的炸毛。
于是乎，我不得不换了比较便宜的墨，藏好我的命簿，换一套便宜耐摔的茶具（等慕源来找我了再用好的那套招待）。
洛川这小姑娘啊，真真是——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那日我口渴，让洛川去倒杯茶水来。话说完了半天，也没见着水来。
我心中暗叹，她怕是又在出神了。
我扭头看向身侧。
洛川像只小猫一样蜷在地上——睡着了。
这姑娘，困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就这么倒头就睡。
我拿了毯子，将她裹起来放在榻上。
看来只能自己去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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