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老家,正赶上我们当地最大的集。从小到大,让父亲带我们赶大集是我和妹妹热衷的事情,也是我们倍感幸福的事情!
现在不仅我们乐此不疲了,儿子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缠着姥爷去赶大集!父亲嘴上说着不愿意,其实脸上早就露出破绽。
我们一行人出发啦!车子很快驶出了村子,经过那片栽有杨树苗的地方,可以看出土都是新垫起的,虽然是新鲜干净的大黄土但我并不喜欢,我喜欢这里原来的样子,确切的说是原来的原来的样子。
原来这里是一个大坑,谁家垫院子,谁家垫牛脚,谁家搭棚子……只要用土就会从这里来挖。大人们取走了土剩下的大坑便是我们的天地,在里面过家家,在里面挖宝藏、藏宝藏,在里面扣“包子”、堆城堡……乐趣何其多啊!虽然后来村委叫停了这种取土,但大坑依然在那里,我们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在那里玩耍,不用担心有车驶来。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有的人脑子里想的是中考学习,有的人想的是谁喜欢上了谁,没有人再到大坑里撒欢打滚似的玩了。
但大坑在,一直在,就在我去年回娘家时它也还在。每次经过,我都觉得亲切,觉得曾经和妹妹的、和伙伴们的童年就在那里。坑底、坑壁、坑沿,到处都有快乐的画面。
车子驶过,我不禁有点失落地对父亲说:“这里咋又垫上种树了?”父亲说是好像被谁谁谁家承包了。看来,这不大的一块儿地方也成了生金库!
“姐,你还记得那个烧砖窑吗?”
一个废弃的烧砖窑,矗立在大坑旁,就是这里原来的原来的样子。
那时候,我们看老砖窑就像看一个庞然大物,一条小路从东侧盘旋而上。偶尔会有几个年龄稍大的胆肥的爬上去,下来后会说它们真的有看到黑蛇,故作恐怖状吓唬我们。
老砖窑上盘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大黑蛇,这是大人们跟我们这群孩子说的。对于大人的话,我们将信将疑,胆子小的自然不敢爬上去。对于那些上去的,也会觉得他们肯定没有上到顶,因为人们说谁上去就会被黑蛇吃掉。
我胆子甚小,本是不敢的,但那次情况特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向上爬了去。
那次我们一群孩子在那里玩,突然起了大风,孩子四散而去,我抓住一个妹妹的伙伴问妹妹在哪里,她告诉我妹妹上窑了!我一听立刻往上跑,风太大,只好压低身子,手脚并用、连上带爬的在上了多一半的地方找到妹妹。“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之大风,她正蹲着一点点的往下蹭。
我和妹妹相差两岁,平日里也是多有争争吵吵,可那时那刻,我就像妹妹的救星。我拉着她的手,一前一后地慢慢地下了窑,然后跑回了家。因为怕妈妈责骂,我们谁也没有说妹妹偷偷跟大孩子上砖窑和我上砖窑接妹妹的事情。这件事情即使现在我们都成了母亲也依然清楚的记着,每次提起妹妹都特别自豪有个姐姐。
后来,人们从砖窑的西侧开始挖土、拉土,用来去干他们认为重要的事情。被削掉一部分的砖窑竟露出红色的土,在褐色、黄色的土之间甚为扎眼。我们觉得那红土好看,与普通土不一样,总是想法子弄些下来,过家家时把它说成“神土”,用来治病疗伤。长大想来,应该是窑里长期烧砖所致。
不知用了多久,老砖窑被人们夷为平地,也未曾听谁说起窑顶的“黑蛇”究竟去了哪里。
老砖窑消失了,黑蛇也跟着消失了,我们一群人的童年也消失了。现如今,就连那大坑也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妹妹谈起那唯一的一次上窑、下窑,依然快乐、兴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