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确定恋爱关系后的头几天，孙小迎走在弘德楼旁边的树林里。阳光洒照在刚刚翻新的泥土地上。他依然觉得那天晚上像一个梦。正如同那天他直到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时候，他才浅浅地入睡。醒来后，他拿起手机，点开谢亭雪的QQ头像。
“那么现在我们就是那个了吗？”他问道。
和他失眠的理由相同，谢亭雪也差不多的睡眠效果。与孙小迎有所不同的是，她除了甜蜜，还有一丝荒谬的感觉。就是这样就确定了吗？她大学里的第一次谈恋爱，和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同。
“嗯。”她只是简单地回答一个字。
“真奇怪……难以置信，昨晚我几乎没有怎么睡好。”
“孙小迎。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啊……？我不知道啊……我这第一次，我也没得经验。要不，你教教我？”这一下就把孙小迎问傻眼了。
“傻子啊。”谢亭雪在心里想。但同时，也在心里把孙小迎的懵懂无知的傻，归结为与众不同的特点。
“我也不懂啊。”废话，谢亭雪哪怕真懂，也不可能对孙小迎说“我懂”。
“那你容我学习一下，研究一下，好不好。”孙小迎愁眉苦脸的。他突然对这感到心慌。这种感觉，是人在面对陌生事物，在他完全不曾接触过的领域时，所有的那种惶恐不安。
然而，孙小迎很快就把这种惶恐不安拋诸脑后。他很多的是对未来的想象。
“你一定要对我好。你知道吗？”谢亭雪在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存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她好像把什么交出去。从此以后，她不是一个人的同时，却也暗示着，她的将来的命运和境遇，将和孙小迎息息相关，甚至，由他决定。
“嗯。我一定会的。”看到孙小迎这句话，她的心才又感到幸福与甜蜜。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孙小迎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他想，既然他们都确定关系了，总该有个别的称呼吧？
“你想叫什么？”谢亭雪反问。她在发出这句话的同时，瞟了一眼自己给他写的备注。
孙小傻。
你的昵称我已经准备好了，早在还没有加到你QQ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啊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害怕将来有一天我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那我就叫你，”孙小迎故意只发了半句话，他必须深呼吸一下，在提出这样的大胆而非分的要求的时候，他都要给自己打一口气。自从那晚开始，他就朦胧地感觉到，他可以向她——作为他的女朋友——提出一些大胆的要求。而对于这个要求的界线，他却还不明白在哪里。
“——宝贝啊。”停顿了约摸半分钟，估摸着谢亭雪在猜测他会给她什么昵称，他就把这个要求发了出去。
“不可以。”谢亭雪看到如此毫无特色的爱称，有点恼羞成怒，又为孙小迎的没有创意而愤懑，第一反应断然拒绝。
“啊……为啥啊？”孙小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复。
“你要是想的话，那就叫吧。不过我有点不习惯。”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叫了。”
“宝贝——”
傻子啊。叫一声宝贝有什么值得如此兴高采烈的呢。她甜甜地想。
“那我看书了啊。”孙小迎又说。
“好的，去吧去吧。”谢亭雪放下手机，倒头欲睡，补回昨晚的失眠。可是，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她在想他。
在谢亭雪想他的时候，他也在想谢亭雪。他这才意识到一个头痛不已的问题。
什么是谈恋爱？难道说，牵牵手，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就可以算是了吗？
“一步一步来吧！总之，对她好就是了。”他喃喃自语。
02
孙小迎开始了他的“学习”之旅。他的第一堂课就被谢亭雪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谢亭雪要求她每天都要报早安、晚安，午睡也要报午安。孙小迎满口答应下来。他想，不就是报一句早晚安么，有什么困难的？
头几天里，他还可以做到。可是，很快，他就开始忘记这回事了。
“孙小迎，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隔着屏幕，孙小迎都能感受到谢亭雪的埋怨。
“抱歉宝贝我错了，明天一定不会。”
“你怎么可以这样？”谢亭雪一个早上都在盯着手机QQ。她就等着那一句早安。在她看来，这一句话不仅仅是一句问候，还代表着某种态度、一种全身心的投入。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几乎都要崩溃了。他，此刻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早安？在睡觉吗？不，不可能。她问他要了课表。课表显示他今天满课。所以，这个钟点他不仅已经醒来，还在教室中上课。可是，他，为什么可以不，怎么可以不啊！
面对谢亭雪诘问，孙小迎头痛不已。他完全没想到，谢亭雪会这么在意这事。
“我真的错了，宝贝。今天早上起来地太晚了，一起来手机都没来得及摸，就飞跑着去教室。宝贝，你知道的，我们学院有早自习要上。然后去到了教室之后我又倒头就睡，再后来就上课了……”他懊恼地解释。
女生啊！他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无论发生什么，总之，认错就对了。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他看过电视剧啊！他看过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情感杂志啊！
“宝贝我仅此一例，下不为例，求求你啦原谅我啦。”
在孙小迎的软磨硬泡、左一句宝贝又一句宝贝之下，谢亭雪终于消了气，也又暂时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孙小迎，你一定不能这样子了。你要对我好，这是你说的。”
“嗯。我会的。一定！”孙小迎也在心里督促自己，一种神圣的仪式感在内心弥漫而起。
然而，人性的懒惰和弱点，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假如在生活中，没有一点迁就，那么关系是难以长久的。谢亭雪后来也迫不得已接受了孙小迎的时有时无的早晚安。直到后来，孙小迎才终于习惯了每天说早晚安午安。这个时候，谢亭雪却早已忘记她曾经在这个问题上的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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