煲仔饭

作者: 素心空巷 | 来源:发表于2021-09-06 23:15 被阅读0次

    宛如一场必然的相逢,我与一种南方的美食在南海的一座小岛上邂逅。

    初来海岛甫一上岸,我没有料到,在距离海岸线二十多公里的孤岛上,竟有着一个因旅游业以及岛上驻军而欣欣向荣的小镇。小镇有四条大致平行的主街道,除了沿港湾的街道外侧是海岸外,街道两侧小楼林立,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空隙,连成了四条蜿蜒的线条。走在街上,超市、酒店比比皆是。

    多年来,我试图想起那座酒店的名字,却总是一团模糊,唯有那一大锅香酥可口、粒粒分明,油亮的奶黄色米粒中间夹杂着新鲜螺肉的煲仔饭,那么清晰地摆放在酒店餐桌旁边的台子上。每一次我都按捺不住,趁众人觥筹交错,冲过去拿勺子用力刮擦锅底,将锅巴与螺饭一起盛满,再退回到座位上狼吞虎咽。这样的动作我一餐中常常重复数次。

    那酒店就在海边的街道拐角。数年来,我庆幸与煲仔饭的初次邂逅即享受到了至味,但也让我在从此以后的岁月中,只有过寥寥几次差强人意的与煲仔饭的重逢。

    我的狼吞虎咽,主要是“情势所逼”。在酒局中,我无法特立独行,也不愿沉浸自我摒绝一切。然而在举杯的间隙,我咀嚼着晶莹糯软的米饭和鲜嫩味美的螺肉,还有香气浓郁、焦黄酥脆的锅巴,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米饭的极致了吧。

    之后又来过酒店几次,理所当然最后都要吃螺饭。只是这酒店不单独做,次次都是作为酒足饭饱的主食。虽然一如既往地可口,未免五味入胃之后令人口爽,少了一种精神上的“审美”。

    后来,我在小岛最靠里的街上找到了一家专门卖煲仔饭的小店。我和朋友数次光顾,我必点螺肉煲仔饭,朋友则点香肠煲仔饭。细品起来,虽然味道比不上海边的酒店,却能站在窗口观看到老板娘麻利地将瓦锅刷油、洗米下锅、在半熟的米饭上摆上螺肉、在四周浇油形成锅巴,最后又热气腾腾地端来,任自己将米饭上满满一层小指头大小的鲜嫩的螺肉与米饭和锅巴搅拌均匀,再吃到粒米不剩,仿佛有了某种仪式感,反而越发觉得比先前的螺饭有滋味了。

    这样闲暇时一餐一餐地吃下去,竟吃出了对煲仔饭的执着。之后无论是去广州、江门、珠海、湛江,我都要在街边寻找煲仔饭的招牌,趁空进去饱餐一顿。甚至有次闻说台山市水步镇有个酒店做黄鳝煲仔饭一绝,顿时食欲大动,筹谋许久终于成行,与朋友驱车百余里,专门到镇上品尝一番。

    数年前回到北方工作后,再难找到能吃到煲仔饭的小店了。经我不畏难地寻觅,发现只要是桂林米粉店必有煲仔饭。但吃来吃去,终究吃不出昔日的至味。无奈之下,我买来器具,照猫画虎地做过几次,不是糊了就是或软或硬,最后只得作罢。

    古人把宿命解为生来注定的命运。我倒觉得,宿命实乃往昔的种种行动,通过逻辑链条,在偶然里显现出必然,对当下造就的结果。如此说来,我对煲仔饭的热爱也包含着某种宿命,并且将在延展向前的日子里,让我时不时地浸润在对它的美好想象里,只待某一刻相遇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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