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初试不利
刚到北京时，我有一头已经留了整整半年多的蓄势待发的长发，以往每次理发时我总嘱咐理发师把四周的头发剪掉，把中间的毫发无损地保留下来……久而久之，发型就留得很文艺范了。
留一头刘欢一样的长发是我在大学里就很向往的一种文艺范境界，在学校里我却从来没有勇气去“追求”过那种境界，因为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我想，痴迷文学的我总得有个文艺青年的样子吧？毕业了就要为了写书去流浪了，一定要很文艺，无论工作顺利与否，写书一定是万万不可丢下的，它陪伴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最迷茫的大学时光，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和宿命。
如果没有写作，我不敢想象我那迷茫的大学会是一种什么样子，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除了上课、上班，就剩下吃饭睡觉了，如此的生活令我倍感恐惧和厌恶。
在我满怀期待的等待了五天五夜之后的第六天，终于盼来了首个通知我面试的公司。
我记得很清楚那家公司是做汽车行业的，位置在朝阳区青年路地铁站附近，我应聘的岗位是文案策划。
毕业初期，对于工作的方向我很迷茫，我是肯定不会从事与动画相关的任何工作的，我无比厌恶除了Word之外的所有软件，本专业也就学的理所当然的一塌糊涂，专业是我大学里最无奈、最痛恨、最痛苦的、最无用的累赘，整整折磨了我四年。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大学教育为什么非他妈要浪费四年的时间让每个学生都要去学专业？
只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就痛不欲生，尤其是做动画作业，毕业后不从事本专业则又令我的就业方向更加迷茫了，钟爱青春文学的我从事纯文学类工作的可能性不大，在这个商业化的社会里几乎没有一家公司会要我这么一个毫无名气的一介书生。
因为对文字的执着，我必须找一份与文字相关的、起码不是很排斥的文字工作，于是我在求职软件里输入了“文案、文字”二个词语，然后搜索了一下，出现了各行各业的招聘文职的公司，我又很盲目的选择了“全选”一栏，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邀请我面试的电话，幻想着能像中彩票一样得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又喜欢的工作。
第一次面试我很紧张，头发洗了不下六遍，刷牙刷了三次几乎把牙龈刷流血了，连烟也没敢抽，还刻意吃了两根薄荷口香糖，担心面试官闻到烟味儿或者人的口气味儿而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便步履匆匆地踏上了第一次面试的征程。让我很感动的是，鲁大头和李大成专程把我送到地铁站，提前预祝我初次面试成功，有他们两个朋友让我感到很幸运，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上帝最好的安排。
那家公司的装饰很豪华，内部空间很大，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西装革履，打着黑色的领带，十分精神。
我坐在会议室等待着面试官的到来，心里塞满了激动、喜悦和期待，想：要是能在这样的公司上班也不给家人丢脸，也不枉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啊。
就这样天真的幻想着在他们家公司工作中的种种美好，完全没考虑面试的成败以及行业对自己是否真的适合？
面试官半个小时后终于姗姗来迟了，她表情淡定，抽出右手，大致花了三十秒时间浏览了一下我的简历，又抬头扫了我一眼，趾高气昂地说：“你今年刚毕业啊？”
我满脸堆笑，赶紧说：“是是是。”
她说：“你大学里学动画专业的，为什么选择汽车行业？”
我说：“我不喜欢本专业，喜欢文案。”
她说：“为什么写文案？”
我毕恭毕敬地说：“我是个写书的，写了四年小说，文笔老练，又喜欢文字类工作，什么文案都能写。”
她低下头，若有所思了大约一分钟，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似笑非笑地说：“你对我们公司的员工了解多少？你对我们公司具体有多少人了解吗？你对我们公司的未来规划和发展有什么看法？”
我傻坐在那儿，被她问得一问三不知，无言以对，无话可说，心里很是着急，这他妈可怎么办？我当时的模样一定很像个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的孩子，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和“尴尬”等词汇。
那娘们儿冲我坏笑了一声，把头逼近我大约十厘米的距离，眼神游离地盯着我，道：“你对我们公司的下午茶都是买些什么了解吗？”
我脑袋里已是一片空白，摇摇头，很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啊……”
她站起来，不耐烦地说：“小伙子，你刚毕业，对我们公司一无所知，说明你准备的很不充分，这样吧，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如果复试的话，我再通知你好吧？”
我连声说好，出了会议室又转身对她低头说再见，然后才很不好意思地“落荒而逃”了……
中午，走在回去的路上，我饥饿难耐，才想到早上由于匆忙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顿时一阵剧烈的胃痛猛然袭来。呆站在马路边犹豫再三后，才花四块钱在小摊上买了个饼，边走边吃，心里满是自责，魂不守舍地走在行人匆匆的路上。人家问的很多问题我确实没有回答上来，她说的没错，我准备的不够充分？要不怎么能被人家给问住了呢？
回到住处，我无比郁闷地点了根烟，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想：面试真是一门很深学问，我赶紧从网上搜索了大量的“面试技巧与禁忌”……
我他妈越想越不对劲，好像有种被耍的感觉？那娘们儿问我对他们公司的员工了解吗？对他们的下午茶买些什么知道吗？我又没在他们公司工作过，怎么会了解那些事情呢？他们的员工那么多，我又怎么可能对他们一一了解？我当时怎么就昏了头没想到这些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立马打开门，然后大喝一声，把对面的鲁大头给召唤了过来，鲁大头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火冒三丈，说：“那欠日的娘们儿问你这些问题，你知道说明了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鲁大头竖起右手食指，说：“一说明她贱！耍你呢，看你刚毕业，斯斯文文的，耍耍你，找点儿乐趣；二说明他们公司不缺人，缺人哪他妈会问那么多扯淡的问题，是个人她都能用，况且是他们看了你的简历后才通知你面试的。”
我觉得鲁大头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说鲁哥说的很有道理。
鲁大头很是嫉恶如仇，说：“日不了那娘们儿的嘴也得替你出出气，你把她的电话给我，看我怎么骂死她。”
我很感动，果断地把她的电话给了鲁大头，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了，张嘴就骂，口水四溅，他肯定吃了不少洋葱、大蒜之类的玩意儿，口臭能熏死一头驴，呛死老子我了……
五分钟后他拿下来手机一看，满脸尴尬地说：“她他妈电话根本就没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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