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朋友圈,无意间翻看到我几年前一位学生怀念已经去世爷爷的文章。这位学生是一名大学生,正值芳华。当年做我学生的时候,语文成绩一直优秀,尤其写得一手好字,深得我这位老师的赞许。
我的这位学生,学业优秀,情商也是满满在线,我现在还保留着她当年毕业时写给我的一封信,信中尽是对老师的感恩(初三那年我已没给她代课了),以及对我的近乎于夸张的赞美。这几年,逢年过节,偶尔在街道碰见她,我的这位学生问候之语如春,像是忘年之交的朋友。
我翻看着她的这篇充满浓浓怀念之情的文章,不禁感动地湿润了眼眶。多美的语言,多纯的情感。我为这样如此如泣如诉发自内心的文字点赞,我也为我有这样有情有才的学生骄傲!
没有征求她的同意,我私自把这篇文章从朋友圈复制粘贴,分享给更多的朋友。希望我的学生,莫怪他当年语文老师的不情之情!
文章分享如下:
我们抓不住光阴的…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可
这来去的中间,又是怎样的匆匆呢?于是,我一生的潮湿开始了…
您与疾病的斗争是漫长的、痛苦的、坚韧的。但是为什么,您的离开却是在已经战胜了新冠后,突然的、急促的、意想不到、毫无征兆的在我们的面前离去呢。
不是爆炸,不是流血。就在那一秒,我怎么也抓不住您了。那一秒,我就已经开始祈祷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您怎么没有遵守参加我婚礼的约定,再多陪我几年呢?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我的爷爷,最早的离开了我,消失在了地球上。
这次放假回家,无论怎么小心防护,您还是感染了新冠。新冠住院康复,我们回家了,这是我最快乐最难忘的春节。可是您的基础肺病却不断加重。您从原来只需要每晚吸氧,变成了24小时每分每秒都在吸氧。我们把桌子搬到窗台下,有一天中午午饭后,您倚着桌子望向窗外,阳光洒在您的脸上,您轻轻闭上眼睛。
我猜您可能在想,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老头。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喝一碗奶奶热好的香喷喷的牛奶,刷喜欢的抖音,拥有花园一般的阳台。窗台轻轻一推,阳光、清风、人们的欢声笑语全部涌入怀中。午饭和奶奶一起,谈论有趣见闻,国家政策,神采奕奕的发表着您的观点。每一天傍晚,作为医生的爸爸,一定会来看看您,关注着您的病情,为您找最好的药,处处关心,无微不至。每天晚上您和奶奶会准时收看《新闻联播》、《海峡两岸》、《秦之声》节目。在期待和高兴中接通我的视频电话后,温暖欣慰地睡去。
我猜您又或许在想,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勤勤恳恳,却从不舍得为白己花钱吃药,拖垮了身体。退休之后,您一直和肺病作斗争,没有一天是轻松的。大小手术,呼吸短促,无法远行,到了楼房无法下去的程度,与外界的联系就只有阳台。其中的无奈,孤独,痛苦,只有您一个人切切实实体会到。是虚弱的身体战胜了新冠的窃喜,是对不知道何时来临的死亡的恐惧与无力。我猜不到您在想什么,我只记得那天太阳很好。
我对老家没有多少感情,可是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我们一起在老家度过。那是一场盛大的仪式,痛苦、黑暗、无力,每一个人在您的遗体前跪倒又跪下,哭泣再哭泣。我不愿接受,我好想逃跑。我们的五口之家永永远远的失去了您。您走了,也带走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葬礼上,知道您最爱听戏,爸爸专门远处请来戏班。我好想知道,有一段戏是专门为您表演的,您会是什么反应,我想看看您脸上害羞,满足,自豪的表情。秦腔响彻整晚,灌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可是唯独您听不见了。
今年的正月十五,格外热闹。疫情
过后,自由,团聚,快乐,满足,让每一个人无限享受。漫天烟花无比绚烂,却和我们家毫无关系。要是您在,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您看到绽放的烟花。可是为什么,您永远的躺下了,恶劣的天气,刺骨的寒风,漆黑的夜晚,狭小的棺材,您永远的躺下了,躺在了那里。
您总是对一切事物充满好奇,每天都不会停止学习。善良,真诚,温暖。好想回到过去,看看您教书时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看您经历磨难从不抱怨的模样;想看看我出生那天,您是怎么样的心情;想看看您的19岁,又会是怎样的少年呢?
您走之后,我已经梦到您三次。在梦里您说,您一直都在,没有离开,我反复确认,反复确认,无一例外,梦都醒了。但是为什么,现在所发生的一起,不能是一场梦呢,只需我睁眼,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
重走熟悉的街道,回到熟悉的家,您的味道还在,您山海一般的药还在,您的各种氧气机还在,您看书时一直戴着的老花镜还在,您一直想坐,我却害怕您感冒不让您坐的,那把靠窗的椅子都在。阳台的花开的很好,很好。可是,您,不在了。
再也没有您问我冷不冷,开不开心;看不到您事无巨细的细心呵护;再也望不到您风雨无阻站在阳台的身影,目送我离开又回来…
我好爱好爱您,我总觉得时间太快,我总觉得做的不够。以前白天出去玩,期待着晚上见。每次开学,期待放假见。爱一个人,是非常想念的。就算每次您站在我的面前,我都觉得好想你。感谢您的偏爱、温暖、教育、陪伴、我成长走过的地方,都有您的脚印。
每个假期,我们总是在午饭时,一起看电视剧 《平凡的世界》,可是这个假期,进度永远停留在了倒数第十集。您的葬礼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的床头多了一本书,书的名字叫 《平凡的世界》。
亲人的离世给人智慧,爷爷,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您一样,是那么的好。在未来,我会珍惜时间,懂得爱,学会爱。爱和死一样伟大,我会好好生活,我当然会好好生活。我是你生命的延续,我就是你。
写下这篇文章,是因为想对您说我们都好想您;是因为只要我不停的写,你就好像从未离开;是因为我想向所有人炫耀我拥有全世界多好的你;是因为我想知道,每每抬头,您在注视着我吗;是因为我好想再见您一面,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们都很爱您爷爷!
遇见您,我的一生,已足够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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