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村,是一个村的名字。在中国算小村,在当地算大村,以前叫大队。
无法考证为什么叫洛村,很多本地人都会写成右村,药村,因为洛,在整个县的各自乡镇的土话里发成you。
全村99%都姓钟。查祖谱,最早来自于中原,有据可查的是来自福建。全村几乎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剩下的1%是在民国时期和解放后移居过来的,有几户姓曾,大多姓陈。在以前大家种田为生的日子里,这些小姓只能分到别人不要的田,所以基本住在最角落的山里开垦山地。近些年,他们已经基本移回他们的本族原籍了。
洛村目前有近5000多人,十个几小组。每个小组的名字基本上根据他们所处的位置取的。我家所在的组叫对门排。是因为原先住在对面,把现在的这个位置叫做对门(面)排(垄)。有的叫茶亭,是因为在没有公路的时候,那个地方有一个亭子,供路人中途休息。有一个小组叫营岙,因为他们那前面是大片稻田,后是一座小山。
读小学的时候,我们根据小组排队回家,每个队会有一个队长,一般都是五年级的(以前没有六年级)的,个子一般会比较高大,强壮的男孩子。为什么,因为经常会打架,需要一个领头的管着。打架的原因,经常是因为根据组名,以前叫生产队,人们编了一些顺口溜。这些大部分是那些有点墨水的大人编的,大都都有互相取笑对方的意思,也是大人们茶余饭后取乐的方式。我们这些小屁孩们却会当真,然后就会吵起来,甚至,两个人伍之间互相扔石头,打群架。
还有一些事情,也要队长负责管着。比如,经过马路的安全,甚至趁汽车上坡没有劲(以前的车),大家拉着车跟跑,或者拿车上的东西。有的时候扔石头到车上取乐等等,不一而足,大点的伙伴们总有一些新花样。再比如路边的庄稼呀,红薯呀之类,都要拦住大家不要去偷。其实往往出事情的都是队长带头干的。
村的最东面是两座大山。一座叫耙泥丈,一座叫万竹栋(山)。早上的太阳都被它俩挡住了,所以我们即使是夏天也要7点多才有太阳。冬天冷得要命,还要等到8点多才有。我们都特别恨它俩。这两座山下面其实是空的了,被以前赣南最大的煤矿挖空了。
村子的南面还是山,矮一点。最西面也是山,都是一些马石山。我们叫石壁栋(山),其中有一个出口的地方,夹着一座山,山上是村里香火所在地,一座庙。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我们当地一般取做什么堂之类的。虽然我去了很多次,但是一直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去。以前把不会做人,没有朋友的人叫庙佬,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吧,因为没有路,只有守庙的人在那里,孤独的守着。这些年,人们有钱了,开始信奉这些财神之类的,每年的初一,全村的人都会去都去都进香。庙里虽然很难挑到水,但是依然提供开水给大家喝。桌子上摆满了大家带上去的供品和茶点,大家可以随便吃。有的时候,富有一点的人家,还会吹喇叭打锣鼓去上香。
村子北面的山比较矮,基本上是红泥。以前大家讨厌它们,因为种不活山茶对,也没有可以烧的蕨类什物,光秃秃的。现在是宝了,种满了喜欢酸性红土的脐橙。
在村子的西北面有一个小组,叫单屋岙。那里有一对夫妻是彭德怀元帅做的媒。我们县叫于都县,也是长征出发地之一。毛泽东主席被夺权那段时间就住在于都县城。彭老总带的部长长征时,经过我们村里,小住了几天,就为他们俩做了一个媒。那位老人也很有威望,他是村里最老的裁缝,全村几乎每家每户请过他们做衣服。我小时候过年的衣服大部分也是他做的。他的最大的儿子后来成了我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后来他从民办教师转正后,当了村小的校长若干年。
公路是南北走向的,从村子的中间穿过。沿着公路,村委在村子里的偏北中央,小学在村子的偏南中央。以前村里还有卫生所,有住院的房间呢。老村委很大,从公路走上去有几十个台阶,一个很大的土坪子,房子里有可以坐百来号人的会议室,楼上楼下有几十个房间,还有食堂。以前这是一个很庄严的地方,我们小孩子都不太敢去。虽然我父亲在村里当会计和书记几十年,甚至后来从企业退休后,再次当过一届书记,我都没有进去过。只有那年民兵骨干训练的时候,我在那里吃住了二十几天。那时的我已经是20几岁的小伙子了。
小学占地还是很大的,以前每个年级有两个班,加上一个学前班,我们叫幼儿班。标准的客家风格:南面是主楼,东西两边是副楼,北面是操场。学校四周都是田。四面八方各条小路通往各个小组。来学校,最远是姓陈的小组,他们是少数生,住最偏,来学校要一个小时左右,所以中午是带饭到学校加热着吃,其他小组的我们都是要背个书包,来回跑。
村里比较有威望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文化的,最近的是一个叫钟嘉斌的,还有就是村书记了。前者一般都是当过小学校长的,或者开过私孰。后者就不用说了。我父亲任上也做了很多实事:开辟机耕路到各个小组,放长远一点,其实就是现在的公路。但是他的继任者没有守住,被人们一点点的挖回去当田了。等到最近的康庄大道要修的时候,又重新把以前的路拓宽回去铺上了水泥。因为之前有大路修过了,人们少了许多的争执。农村里经常会因为了一点点利益吵翻天。所以父亲一直到去世,一直在名字后面加上了书记,有的是大名加书记,有的是小名加书记。去世的那天和第二年烧新年香,很多人自发来悼念他。另外那位被我们称作先生的,几乎村里每个年纪大的一点的都被他的尺子打过手心,所以也是尊敬有加,如果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时候,就要请他来做中间人。岁月不饶人,他也走了。
现在最有威望的人当然是有钱加上兄弟多的人了。其实也称不上威望了,因为这种敬畏和前面讲的尊重已经大不一样了。大家要么想拍他马屁,想跟着他赚点钱,要么是怕他们。
村里统一排字论辈的,我们家解放前比较穷,娶妻生子比较晚。所以我的辈份还是比较高的,叫我叔叔的一堆,包括我的小学同学。总体来讲,村子的上半部分比较落后,所以辈份较高。以东为村头,以西为村尾。辈分最高的在村头,被村尾的大部分叫太公。
离家整整18年了,很是想念洛村。想那里的一切,尽管每次回去,总有一些房子倒了,但是思乡之情总是时不时的萦绕我数日。
为此,我为自己取名洛村,以此解思念之苦。同时,如若我成功的成了一个文人,些许也能让多一些人记得两个字吧。或许百度一下,也能跳出村子的名字,为村子的旅游业发展作些贡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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