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辫儿?”
“九郎,我有些渴!”
彪哥瞧他迷迷糊糊,话也说不清楚。含含糊糊喊着九郎,叫人心疼。
水一口一口喂着,整整喝了两碗水。又说冷,一个劲的往身子上拽被子,往身下掖被角。
彪哥觉得不对劲,怎的怕是刚入秋也还不至于这么冷。这额角还来着汗,怎么就一个劲盖被子。
他摸摸小辫儿额头,吓了身虚汗。为何如此烫?
彪哥扭身出门寻大夫,下午还好好的 ,夜里怎就发烧了。
大夫也一个劲皱皱眉头,大家伙怎么叫小辫儿他也听不见。只是自己嘟囔着叫九郎,说他冷。
彪哥急着打转,大夫为小辫儿下了一针,叫用冷水敷着额头。
彪哥房里房外跑,一夜不知打了几十盆子凉水。不时摸摸额头,刚敷上的冰毛巾就给捂热了。
最怕夜里出事,也没个报信的。彪哥急得没法子,只能一趟趟跑。一口气也歇不得,他怕小辫儿再出些什么事。
大概是三四个时辰,小辫儿也不叫着冷了。摸摸额头,烧是退了。他也睡得熟,彪哥也才松口气,倚着床歇歇。
两人是歇着了,郭家班厨房里老郭又挑着灯。他掐掐腰,头顶还冒着汗。
刚能站起身,昨日大林子回来说小辫儿要吃面。哪敢耽搁,不到五更起身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就开始了。
卉儿转个身,不知老郭去了何处。腰还没好,怕不是又上台子唱曲儿去了。他们师徒俩就是一个性子,急。
身子还没好,就要站上台子唱。像是一日不上那戏台子,可是要丢了命。
天不亮是有些凉,刚开门便打了个冷颤。老郭披风还在椅子上挂着,活该是闪了腰。
一路骂骂咧咧,一路取着披风去寻。前堂找了无人,一楼三楼找了无人。
五更娃娃们都起了练功,如今也不练了。就是跟着师娘前前后后找师父,何处也去了,就是不见师父。
后院起了烟,大家伙想着谁在做饭。怕不是起火了,紧的去后头瞧瞧。
千寻万寻,也想不着师父在厨房忙活。
“你这是干啥!”
卉儿一手为老郭挑上披肩,一口问个不停。
老郭擦擦额角的汗,呲呲嘴。也不知他是累得,还是高兴。他一会添添柴,一会用劲扇扇,蹲下起来腰自然受不住。
栾哥一把夺过老郭手里的扇“师父,我替您扇着!”
却不知,老郭又一把抢过。“去门口站着,别碍事。”
卉儿拦着也叫老郭推开,叫他们都去门口站着。卉儿皱着眉,问他做什么,前些日子是上台子唱曲儿,今日到好,做了伙夫。
老郭抿抿嘴“没听林子昨晚回来说辫儿要吃我做的面,我就知道这娃娃离不开我这面!”
“以前来了京城,回了天津也就不吃班子里饭。何时不是我亲自下碗面,一口口喂着,才下饭。”
他揉揉眼,不知是烟熏了眼疼,还是想见小辫儿五六岁那时。反正他是笑笑,又眨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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