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去一家宾馆应聘,因为她家上二十四休四十八工资太低,原本是不想接那个活儿的,后来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去了一次,想先干着总比在家呆着强。结果那个女经理跟我说有个应聘的她让我等两天看看那个人行不行,不行她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原本都打算再出去找工作了。不想,十一号她又打电话给我说她家想改成上二十四休二十四,让我等她个半个多月。我一想也是,总得让原来的服务员干到月末拿个满勤吧。她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找到工作了告诉她一声,我这人傻实惠也就信了她了,还觉得她找的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月末,我还想着,眼看月初了,怎么还没动静呢。没办法给她打了电话,她竟然跟我说她家实行不了上二十四休二十四。我说“上二十四休四十八也行。”她又说“咱家现在也不缺人啊。”明明我去应聘的时候她家缺个人,她让我等的,我等了二十来天她那边什么时候找了人也不吭声哪有这么办事的,一点诚信都没有。
我要是这段时间找到工作了一定会告诉她的,她这样,怎么说呢,感觉被人戏耍了一样的憋气窝火。妹妹还说我傻,我憋气的都气哭了。哪有这样的,用不用我无所谓,怎么能几次三番让我等,第一次让我等三天,第四天打电话又让我等半个月到一个月。还得说我没傻透,月末了没等来电话还问问,这要是傻了吧唧等她一个月还不得气死。
我妹让我领爸妈跟外甥去海边走走,我哪有那个心情啊,微信里没多少钱了再不上班都吃不上饭了。哪也不去了,明天开始出去找工作,差不多的活儿就先干着吧。谁说没房贷没车贷就不用那么大压力,没房贷车贷也没有人帮忙分担啊!在这个屋子里,我不赚钱没人会给我一分钱。别说攒钱换大房子了,就是日常开销也容不得我再含糊了。现在除了赚钱我啥都不想了,也没有那个心情出去旅游。有钱了就算没时间也能给父母报个团让父母出去旅游,没钱,除了吃喝其它的花销都太奢侈。
某天刷视频,视频里说“最大的悲哀就是让一个热情善良的女人变成一个只相信钱的女人。”大概意思差不多,原话记不住了,不过还是挺赞同的。原本的我对人热情,相信爱,算不上善良,可是也不曾伤害过谁。那时的我连有爱饮水饱都相信,如今,我只相信钱,除了钱没有什么能给我安全感。
这辈子什么苦都吃过,生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四岁就知道去田里捡柴禾。那时还有生产队,大人干一天活儿才给几个公分儿,也不知道一个公分儿值多少钱,就记得家里吃的不够,烧柴也不够。第一次去田里捡柴禾时是四岁那年的冬天,那时还在奶奶的老院子。我们住在东厢房,每天都是过午之后太阳转到西边窗户上的冰花才能融化一点,都等不到太阳光能照进窗户太阳就落到地平线以下了。童年的记忆里除了饿就是冷,妈说我的手脚都长满了冻疮,或许这就是我一个四岁的孩子寒冬里蹒跚着去田里捡柴禾的原因吧!
记忆里,田地里光秃秃的,稍微长一点的柴禾都被大人捡走了。我拿着细小的线绳把一尺多长的柴禾棍儿一根一根放在线绳上,磕磕绊绊走了许久也没捡到多少柴。妹妹才断奶就跟我们一起吃玉米面糊糊,菜就是一块咸菜疙瘩。爸妈没有菜地,奶奶以家里人口多为由只把我们住的厢房后面挨着房子那两条垄给了爸妈。爸抽烟还种了一垄烟,所以无论冬夏我家都没有菜吃,永远都是咸菜就着玉米面糊糊。
好在五岁那年四叔要结婚了,爷爷奶奶把东厢房给了三叔三婶,爸妈只能买了村里一家人的房子匆忙搬出了老院子。五岁那年第一次踏进如今的老屋,我跟妹妹兴奋的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奔跑。相比爷爷奶奶的东厢房老屋是那样的宽敞明亮,因为是正房整天都有阳光,窗子很大很大,整间卧室的前面基本都是窗户,阳光照进来亮的晃眼睛。而且还是东西两间卧室,中间是个很大的厨房,有东西两个柴禾灶。最棒的是前后园子好大啊,大到从院门进来走到后边的园子边要走好一会儿。妈说,前后院加一起有一亩地呢,就是六百六十六个平方。
那时还小对钱没什么概念,就知道为了买这房子(一千四百块)爸妈还了很长时间的债。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就有分期付款了吧,因为每个月老爸发工资原房主就来家里收余下的房款。即便如此我们的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的,园子那么大,屋后还有几棵果树,屋后还有些榆树,杨树,柳树。因此春天里我会爬上屋顶(平房)给妹妹撸榆钱,杏儿才拇指肚一般大就被摘下来跟妹妹当零食吃。然后就开始吃樱桃,然后就是毛桃,枣儿,后来老爸又栽了苹果,葡萄,灯笼果,老妈就种甜杆儿,种姑娘果,我们的童年倒是盛满了甜美的回忆。
那时还是在生产队,爸妈依旧一年到头的在生产队干活儿,家里依旧缺吃少穿,也不让养家禽家畜。我们长的也快,我的衣服小了妹妹穿,爸妈把家里的布票都留下来给我买衣服,买布料。老妈白天在生产队干活儿晚上回家就给我们织毛衣,做鞋子,冬天穿的,夏天穿的,一家四口的衣服鞋子几乎占用了老妈所有的休息时间。
而我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开始学着帮爸妈分忧,柴禾依旧是大问题,于是我们姐妹小小年纪就开始跟大人学着上山割蒿子。野蒿子能长到一人高,大人都是割下来在山上晾干,过几天再去捆好背回家。我俩小,不敢割那么一点点扔山上,怕被别人背走了,青蒿子好沉,记忆里每次背着青蒿子下山都累的满头大汗。年纪太小也不会捆,经常是刚到山脚下就散开了,时常有好心肠的大娘婶子看见了帮忙重新捆好。每次背了青蒿子回家老爸都要找地方晾几天,而我们生火时烧自己割回来的蒿子都特别珍惜。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中国农村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大变革,那一年爸妈兴奋的谈论着包产到户,我俩尽管一脸茫然还是因着父母的兴奋跟着兴奋起来。那时还不理解包产到户意味着什么,直到那一年爸妈带着我们来到分给我家的几片田地里兴奋的计划着哪块地种什么。那一年爸妈留了一块地种了高粱,那一年秋天火红的高粱穗映红了爸妈的脸。那一年,金黄的玉米棒堆满了前院一半的地方,那一年妈教我们掐高粱穗,教我们给高粱穗脱粒,然后老爸领着我俩去加工厂给高粱脱壳,那一年我们每顿饭都能吃的饱饱的。其实买下这房子之后已经不怎么挨饿了,妈把前后院儿种了足够吃的菜,剩下的园子种了玉米。青玉米好了就扣点土豆摘两个大茄子一起烀,那样的香甜在整个院子里弥漫,都不用妈喊我们回家吃饭,闻着那甜香的味道就知道该回家吃饭了。秋天里,没吃完的青玉米变成老玉米就磨了玉米面也能贴补些缺少的部分。
自从包产到户家里粮食多了,去掉交公粮的也够一家人吃饱了。后来让养家禽家畜了妈又鸡,鸭,猪,鹅的开始养家禽家畜,我们的餐桌上便有了韭菜炒鸡蛋,咸鹅蛋,咸鸭蛋,鸡蛋糕……逢年过节还会杀只公鸡,或是不爱下蛋的鸭子,鹅。家里的果树都结果了,我们就有了一年四季吃不完的水果。那些年跟妈下地带着小鸭子,小鹅,回家时扯把菜回到家剁了喂小鸡,喂大鸡。捡了鸡蛋,捡鹅蛋,鸭蛋,我们开始接手做晚饭。早上妈做饭,我们吃完饭去上学,中午有时带饭有时回家吃饭,只有晚上放学有时间做饭。当然了,做晚饭之前得扯点菜喂鸡鸭鹅,还要搅一桶猪食喂猪,然后才开始做晚饭。爸妈总是要忙到天黑才回来,自家的地,自己的时间,勤劳的爸妈精心的侍弄着,盼望这一年比去年收成好一些,而我跟妹妹成了最好的后勤,家里的禽畜基本不用爸妈操心。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随着日子越来越富裕我跟妹妹也慢慢的长大了。初中毕业后老妈又买了两台缝纫机领着我俩开始做缝纫活儿,几年后我又去附近的工厂工作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我跟妹妹离开了村子在城里开始了打工生涯,直到数年后相继嫁了人便离开了那个曾经让我饥寒交迫,也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的小山村。
妹妹婚后还算顺利,而我,嫁了个一贫如洗的男人,陪着他一点一点的垒起那个家。苦过,累过,就连他不能生育都没拆散那个家,最后却败给了饱暖思淫欲。在终于动迁有了个将近七十平的两居室后,短短四年他就出轨了,一年多以后因为工作那家店出事了突然回家的我撞破他与那女人的奸情。他理直气壮的跟我说“既然看见了你想怎地就怎地吧!”没哭没闹的拿走了家里存下那点钱,以前存下的钱添平跟简单装修都花光了。我拿走的只是上楼后四年里去掉花销剩下的一点钱,后来买了现在的房子便花个七七八八,又添了点家具家电便一朝回到解放前。于是又从头开始,想着靠自己的双手总不至于饿死。
转眼离开那个渣男四年了,这四年里我努力的工作,不敢对那些不公平说不,就是怕丢了工作无力撑起这个家。可是能忍的忍了,不能忍的我也忍了还是避免不了被人背后捅刀子,也换不来老板娘的好脸色。即便老板娘把所有的杂活儿都安排给我也不多给我一分钱,老板娘还是不喜欢我,最后还是说了句“一分钱不少花看着心难受就得换人。”就把我给辞了,如今两个月了,为了一家店的经理一句等我个半个多月给我点时间处理这边的事,我便等了二十多天,最后她一句轻描淡写的现在不缺人了,我就白等了。
曾经吃过太多苦,我以为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就不用吃苦了,不想却瞎了眼睛嫁错了人。离开那里,我以为余生靠自己的努力我也能活得很好,可是偏偏遇上这些个能轻易改变别人命运的人,而她们又同样的只会利用自己的权利将我一步步推向深渊。没人会在乎我失去工作有没有其他收入,家里有没有人帮我分担。突然感觉活着好累,我愿用汗水换个衣食无忧,可是这个城市连一个工作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同样是来人间一趟,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一波三折。原本人生有多长对我来说就没什么意义,无儿无女,父母去后就连年节都没有人跟我一起过了。我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只是为了有一天看着养老院的墙壁等死,那还不如早点离开呢!同样是生而为人,怎么什么都让我遇上了,委屈求全却保不住自己的家,逆来顺受却保不住一份能让我衣食无忧的工作。童年时就饥寒交迫,难道死的时候也要死在饥寒交迫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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