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河水、水上的月光、月光里的风,每一寸光阴,都是这样的润物无声。
沉甸甸的光阴为我们打造了一把锁,当现实感越来越厚,理想性越来越薄,午夜梦回又心有不甘时,你用什么样的钥匙去开启这把锁?
风声萧瑟、满地落叶、月光凉透,我们既看得见舞台上的狂歌劲舞、百转千回,也看得见后台幽暗神秘的出处——
既然做不了断舍离,那就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或者是咬牙切齿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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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的老太
拾荒的老太拎着一个破旧的编织袋,从超市的棉门帘下面钻了进来。
她先是哈腰将收银台前的纸篓端起来,把里面的一堆轻得像蝴蝶一样的超市小票,倒进自己的袋子里,再小心翼翼地把纸篓送回原处放好,然后满脸堆笑地站在那里,等着收银员给别的顾客结账。
忙了一会儿,收银员终于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老太赶紧把手伸向了怀里,从棉袄里面的兜里摸出来一个布包,抖抖擞擞地一层层打开,布包里面是大大小小的一堆钞票,20块的、10块的、5块的,还有几个钢镚,老太把钞票一张张地摆放在收银台上,一脸讨好地看着收银员。
收银员瞅了瞅,伸开五指一把抓了过去,随后扔给老太一张百元大钞。
老太慌忙地用一双皴裂的手接了,手指有些僵硬,回不过弯来,她就站在那里,又一次抖抖擞擞地忙了好一会儿,才用那团破布一层层地将钞票包好,揣在怀里,拍拍棉袄,爬满沟壑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层甜蜜的笑。
抱起编织袋、掀开棉门帘,老太有些趔趄地走进外面的风雪里去了,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等待她一一检阅的垃圾箱。
啃胡萝卜的娃娃
超市里,一个萌萌哒的女娃娃,也就一两岁的模样,看样子刚刚学会走路,还没长脚后跟儿,一步一扭、两步一晃,踉踉跄跄地牵着妈妈的衣襟。
妈妈在买菜,小女娃娃撒开了妈妈的衣襟,欢快地在地上跑来跑去。忽然她的眼睛一亮,撒开小脚丫就跑,两条小短腿儿一前一后地紧着倒腾,小屁股还一颠一颠地。
小人儿欢快地跑到一堆胡萝卜跟前,张开两只小胖手抱起一只胡萝卜,把软绵绵、肉乎乎的身子斜歪着靠在货架上,张开小嘴就啃!一边啃着,还一边笑着,笑得乌溜溜的一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这时,妈妈一扭头发现了她,几步蹿过来,上去一把夺下了胡萝卜,拎起她就摔在了购物车里。女娃娃一脸的泪花,委屈得抽抽嗒嗒。
孩子,难道你的前生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么?到了今世还是如此地深爱着胡萝卜?不然,那么一大堆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为何你偏偏就爱上了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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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男子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仿佛要把夏日的黄昏给吞没。
一个中年男子,从全聚德烤鸭店里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把手伸向食品袋里,抓着一只鸭腿就往嘴里塞,嘴里嚼着的还没有咽下,手又伸向袋子里抓了一把。一张大嘴被塞得满满的,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牙齿像齿轮一样奋力地咬在一起,加大了油门使劲地嚼着。
在这个溽热的晚上,在南来北往、擦肩而过的街头,这个穿着浅灰色西裤、鳄鱼牌T恤衫,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着。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饿,更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尽管这个男子的吃相不是那么地好看,但还是想说,如果大吃一顿能让你忘记了眼前的一切,那你就使劲地吃吧!吃掉了过往,忘得掉悲伤,吞得了孤独,咽下了沧桑,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早些洗洗上床,梦里你还要独对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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