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相聚甚欢后,她竟忘了调闹钟,于是便导致了,第二天竟直接睡到快十点左右。
她无比懊恼地捧着脑袋坐在床上,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也仿佛很应景似的没元气地蔫蔫地耷拉着,她拿出那张事先打印好的邀请函一看,那上面的时间是9点半。
唉,真是出师不利。要是被林莫知晓了,肯定要被批评第一次任务就敢如此不上心。
算了算了,没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她重重地拍了拍脸颊,一骨碌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
最后匆匆下楼,匆匆地拦了辆出租车,刚坐进去也不管司机诧异的眼神,直接从包里掏出化妆盒简单地化个妆。好在之曼底子好,有颜值就是任性,化个迅速粗略的妆都能令一众女人嫉妒心起。当然她即使不化妆,美貌就摆在那,丝毫不减。平常人化妆是为了遮瑕,妆化在她脸上,则是锦上添花。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姗姗来迟。
心静画馆的门前,车子嘎然刹了车,之曼火急火燎地一把推开车门钻了出来,她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了门口竟还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刚刚下车的动作看上去有些帅气,干净而利落的,却立刻引来路人无数的目光看了过来,她站在那里,焕然一新的妆容,一袭长裙飘阙,娉婷袅绕,柳叶弯眉,眼似桃花。她的眼睛本来就生得极美,灵俏的眼好像什么时候都蕴着一片浅浅的盈盈秋水,比秋天里的湖泊还要清澈几分,又好像那是一片蓝天星辰,任何时候都在闪烁着一颗一颗的星光。
突然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向着之曼跑了过来,人群里早有相机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的声音,一开始之曼被这阵势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她蹙眉,通往画馆的路也都被堵住了,就在这时,几个保镖冲了过来,拦住了那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用手势示意之曼跟着他们走,起先她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或许这几个保镖是将她错认成了某个明星或是名媛,而给她开辟了一条捷径。
她快速整理了下思绪,倒也不慌不忙地迈着稳妥而优雅的步伐径直走向心静画馆。
这一路有几个保镖护航,畅通无阻,直到被他们领进馆内,为首的一个保镖恭敬地向之曼弯了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二楼的拍卖会已经开始,您可以直接上楼。”
之曼眨了眨眼睛,心想这社会果然是个看脸的时代,几个保镖竟然就这样将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她领了进来,连邀请卡都不用出示,真是…任性!
她还想任性一下!便展露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甜甜地询问道,“请问一下,年慕瑾年总这个时候正在拍卖会现场吗?”这个声音假的连她自己听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保镖们许是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小姐居然没有大摆架子,竟如此亲民,他们早就激动地不得了了,都抢着回答,“是的,年总就在二楼。”
之曼满意地点点头,微笑以示感谢,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迈着稳妥而优雅的步伐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留给众人一个优美的背影和此刻经久不衰的话题。
她故意将步子放得很慢,后面的一众窃窃私语全都被她听了去。
------“好美啊,要晕倒了”
------“她到底是谁啊?跟年总什么关系?刚才我们的影后不是挽着年总的手腕入场了吗?”
------“哇哦,不会是两女抢一男的戏码吧?那就太精彩了”
------“真苦逼,可惜我们没有邀请卡进不去”
。。。。。。
。。。。。。
挽着年慕瑾手腕的影后?之曼眉头一挑,不屑地在心里讽刺道,这男人还真是走到哪都不缺女伴。
楼上比较安静,之曼一下就找到了那个正举行拍卖会的房间,她站在紧闭的门前伸出手正要敲门的时候,转念一想,现下这样茫然闯进去,怕是会扰乱现场,还是在外面等吧。
外面走廊里的几张长凳上分别摆了些精致的吃食,之曼顾不上矜持,用手直接捡起来就往嘴里塞,胡乱填了下肚子,然后便沿着走廊通道到处走走看看。
墙上展了些画作,之曼一路看过去,兴致缺缺,意兴阑珊的样子,突然一个拐角,一副清新脱俗别出心裁与众不同的画作迎面撞入她的眼眸,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心。
她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屏住呼吸,脚步怎么也挪不开了。
整个画面晕着青花瓷般淡淡的釉彩,凭栏雕花,伊人倚柱,天空中悬挂着一轮上弦月,地面投射出一个淡淡的纤细的背影,夜微凉几缕微风吹起,伊人衣阙飞扬,之曼看得十分投入,眼睛都快贴到画上去了,她完全忘记了时空,全身心里只有面前的这幅画。
她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她凝神想了片刻,最后沮丧地无奈地摇摇头,她踮起脚尖固执地想要在画上面盯出点什么来,上下左右,东南西北,最后她终于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因为她真的在左下角发现了个玄机,她举起大拇指地在那个极小的凸点上轻轻地来回摩挲,一行极小极小的字渐渐地凸显出来。
那几个字是: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之曼暗自深吸了口气,好一句深远悠长美丽的文字,恰逢她在她房东的书房里前几天才无意中翻到了一篇关于青花瓷的文章。传闻青花瓷的青色特别难求,必须等到细细烟雨过后,才能釉得出那种天青色,而等待这种蒙蒙烟雨需要极致的耐性方可,所以青花瓷的美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
比如爱情,可遇而不可求。比如每一个梦想,都期待花开的那天。
乔之曼突然很想看一看这幅画作的签名,所有当她踮起脚尖仔细寻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作者署名的落笔时,她心里其实是有一丝失落的。
不过这种失落感也只存在了一瞬,她爱的是这幅画的本身,至于它的作者,乔之曼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知音难觅,这幅画带给她深深震撼的同时,她似乎觉得她好像读懂了它的创作人,难得的心意相通。
如同子牙之于伯期,千里马之于伯乐。
这一刻,乔之曼仿佛得到了神的召唤,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她原以为早就封存了所有的心性,不期然在看到这幅画时,她内心深处有关梦想的萌芽正在努力地破土而出,她终于确信以前的她肯定有一个她始终坚持直言不放弃的梦想,至于具体是什么,她只需跟着心意的指引便可。
无需焦虑,静候花开。这一切她不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随风摆动。朦朦胧胧中,她有可以坚持的梦想。
这一刻,她的身心安静地只剩下那个不甚清晰的梦想和眼前的这幅画,至于她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来这里,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画馆里面的光线调得比较昏暗,她浑然不觉,离她身后不远处,一道危险的阴影渐渐笼了过来,带着疏离冷漠的气息,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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