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1948年12月，位于江边的A市一片萧瑟。解放军在江北虎视眈眈，一些大户人家已经提前撤离到南京、广州等地。

王梅今年23岁，毕业于青浦特训班，是A市虎头要塞机要室的报务员，由于工作认真负责，长期报务无差错，前不久被要塞副司令提拔为报务组长，并晋升为上尉军衔。

再有半小时就要下班了，王梅又检查了今天的收发报情况，确认无差错后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坐等下班。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喂？请问哪位？”

“小王，今晚陪我去参加一个舞会，有很多军政要员都在场，对你以后的仕途有很大的帮助呀！”电话里传来要塞副司令李耀祖打着官腔的声音。

王梅对交际这一套很是讨厌，可顶头上司相约，她也不敢违抗。“晚上七点钟我的车到你大门口接你，就这样说。”王梅还在发愣，电话已经挂断了。

晚上七点半，随然是非常时期，但A市的夜晚还是一片灯红酒绿。舞厅外卖香烟的，卖零食的小商贩随处可见。王梅和李耀祖刚下车走了没几步，三个小乞丐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小女孩对王梅喊到“妈妈，妈妈！”

这是小乞丐的伎俩，见了男子喊爸爸，看到女子叫妈妈，目的是要到钱。王梅好像没听见一样，加快了脚步。小女孩不依不饶拉住王梅的旗袍，口里还在叫着“妈妈，妈妈。”王梅回过头，给小女孩一个响亮的耳光，可能是太用力，王梅的手在颤抖。

小女孩“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旁边的两个小孩赶紧围过来，拉起小女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些乞丐真讨厌！这不是大煞风景吗？明天我给警卫连说一下，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整治！”李耀祖有些怒了。

整个晚上，王梅心不在焉。李耀祖问她:“是不是被乞丐恶心到了？”

王梅说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下。李耀祖悻悻的把她送到舞厅门外，吩咐司机把王梅送回去。

回到宿舍，王梅用被子蒙住头，开始哭泣起来。李梅真实的身份是共产党员，她在校时参加了进步组织，后来又入了党，受党组织的委派参加了青浦特训班，潜伏在国民党内部。李耀祖时不时约她，她也知道李耀祖不怀好意，但为了获取一些情报，她只得委屈求全，巧妙的与其周旋。

她的丈夫也在A市，由于后半年解放军大军压境，机要室要求十分严密，又是互相揭发，时不时还有不明身份的人盯梢，他们已经四个月没见面了。

而今晚叫她妈妈的小女孩，正是她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儿竟然在舞厅门口？打在女儿脸上的耳光不知道女儿疼吗？丈夫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四个月没见母亲，喊她妈妈有错吗？想起女儿那脏兮兮的脸，她的心如刀绞。

想到女儿，她泪如雨下。女儿不到一岁，他就打入了国民党内部。组织为了照顾她，把她丈夫也派到A市，这才和女儿见了几次面，说起来最近和女儿团聚还是四个月前，她欠丈夫、女儿和家庭的太多了！王梅曾无数次夜不能寐，她在心里说到: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我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王梅白天刚获取了虎头要塞的炮台分布图，这也是组织最近派给她的任务。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好了一些。王梅洗了一把脸，打开熟悉的发报机，伴随着亲切的“滴滴”声，又一份重要情报传到了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