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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一个人看《狗十三》,不敢一个人看那些关于青春或者成长的片子。有人的青春明媚,似乎所有的阴影都被阳光筛滤掉了;有人的青春苦涩,化不开消不掉成为一道道泪痕。
记得有人说过,肌肉是有记忆的,一个人哭或笑都会在脸上留下痕迹。最近我好好整理了一下情绪,把笑容也拾了回来,然后仔细地想了一下,我好像过了很多年没有笑容或者说勉强挤出笑容的日子。
很久以前我就是个古怪的小孩子,黑不溜秋,总是怯生生的,用一双敏感的眼睛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很小的时候进澡堂,老是有陌生的阿姨问我妈:“你孩子吗?怎么这么黑呀!”,目光在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人身上肆意游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意识到我的“不同”并记住了那种惊奇的目光。
一切本是平常,人们本就拥有无限的好奇心,没有人会无端散发恶意。小学的数学老师也问我为什么你妈妈那么白你这么黑呀,我乖巧地回答因为我爸爸皮肤黑,数学老师打趣道“那就偷偷涂点面粉”,羞答答的我还被逗笑了。直到有一天,我多了一个外号“狒狒”。那一年,Justin Bieber还是万千少女心中没有瑕疵的偶像,大街小巷还放着那首《Baby》,小孩子评判事物的标准还是那么的单一,我很在意大家起哄唱一首叫做《狒狒》的改编歌,即使开头带着大家唱的那个男孩子是我的同桌,即使我们关系还不错。
对于皮肤黑的嘲笑并没有击溃我,从小到大的经历更多的是赋予我一颗不安的心一双敏感的眼睛和一个总记录不好事情的复读机一样的大脑。我记得小学科学课上科学老师说“皮肤很黑即使把皮搓破了也是洗不白”后同学们会心一笑向我投来目光时我真实的无措和假装的无谓,我也记得好多人跟我讲“你如果白点儿就好了,一定很好看”。其实,我没觉得自己丑,可是大家总在告诉我,白点儿就好了,白点儿就好看了,后来我活在了别人眼中,我由生气转而开始调侃自己的黑。
后来,又发生了好多好多伤心的事情,省略赘述。高一,数学老师有一次匿名展示我错了好多的作业,他说“有些同学不想学我也不想教”,我知道他是气话可还是忍不住哭了。高一,班级举行了辩论赛,我很紧张,照着稿子结结巴巴读起来,对方辩友站起来打断“你参加过辩论赛吗?辩论赛又不是读稿子,就像日本......”我没听清楚她后来说什么,只知道她大概作了个很好玩的比喻,其他同学在笑,我的脸涨得通红。还是高一,我因为不会收拾书桌被其他同学嫌弃甚至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没有人告诉过我,除了学习,经常收拾保持整洁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是高一,班主任要过我的成绩单,才知道我的成绩原来可以稳进文强,可能在他的心中我一直是个上课紧张表现很差的孩子。
我想如果我主动一点向别人展示有趣的自己,也许我不会被轻易定义;我想我如果少在乎一点学习,也许我朋友能多一点;我想如果我不是总是把自己置于被伤害的角色,我也许不会表现得那么奇怪;可是,没有如果。
我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同理心,可是等我反应过来,我发现当年的屠龙少年变成了恶龙。我以为只要表现出强硬和咄咄逼人就不会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手足无措,我以为克服害怕只需要虚张声势,我以为把自己涂白就是和过去说再见。但一切,不会轻易揭过。
我想,最可笑的是,我一直把“才华”当作护身符,然后有一天这个梦破碎了,发现自己再普通不过。那个钢琴过了十级的孩子却连让手指落在钢琴键上的勇气都丢失了,那个曾经“n”“l”不分把“巨龙”念成“巨脓”依然勇敢上台演讲的孩子却将自己默默藏在观众席的角落里,那个小学时热衷于写武侠小说言情小说的孩子却渐渐活得现实而平凡。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笑了呢?大概是某一天为了拍证件照大笑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颤了一下。大概是自己认为笑得很好看但是看到照片不尽人意的那一刻。很感谢记忆中那个对我说“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初中男生,很感谢有了一个会觉得我怎么笑都很好看的人。谢天谢地,我终于从那些年里出来了,那些年的哗众取宠、那些年的暴躁不安、那些年的嫉妒攀比,只希望永远不见。
我只想默默做一个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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