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个山村是一条刚修好的水泥路。旁边有一条通向村后的蜿蜒阡陌小径,喜欢脚踏在土地上的踏实感觉,就沿着小径向村后绕行。
四月的山野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干净、湿润,叫不上名的黄色的、紫色的小花在春风中摇曳生姿,小草披着绿色的盛装召唤着还没有完全舒展的同伴。
不远处传来山鸡‘’咕咕‘’地鸣叫,偶尔能看到它们从隐蔽的灌木丛中飞向远处的树梢。前方两只喜鹊在草地上欢快蹦跳,待我走近,惊恐地扑楞着翅膀叽叽喳喳向高处飞去。
越靠近村子,树木就越茂密。鸟儿欢快地叫声此起彼伏。一阵香气扑来,抬头看去,一串串白色的槐花象无数的风铃挂在枝头,一阵风过后,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气息,我贪婪的呼吸着这浓浓的气味,眼前浮现着年少时趴在树上捋着槐花大把大把地往嘴巴里填的场景。仰望这满树乳白色的花,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
四月槐花香村后有一片桃园,满树青桃压弯了枝头,我拿出手机忍不住拍了起来。一位老人赶着一群羊向我这边走来,我正想和他打招呼,老人先开了口:今天得空了出来转转?我赶忙说:阿,大伯,山里空气好哇,出来透透气,您放羊啊。老人指着桃园:这片园子是我种的,还有一个多月,桃子就熟了,到时过来吃。我高兴地应着:大伯今年高寿啊?身体这么硬朗。老人哈哈笑着:‘’今年八十了,山里人干农活,锻炼了一辈子,身体确实不错,一辈子没住过医院。现在儿子孙子都住到了城里,种些桃树,养几只羊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至于太寂寞。‘’我夸赞老人好身体好福气。和老人闲谈了一会儿,老人赶着羊往后面的山上走去,临走还指着前面的石头房子说那就是他家,走累了到家歇歇脚喝点水。山里人那种朴实和淳良让人心里暖暖的。
青桃待熟村子不太大,总共也就十多户人家,其中有几家迁到城里,老屋年久没住人,显得破敗萧条,有的甚至已倒塌。村子里见到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在一处低矮,破旧的院落里,一个老人孤单的,木讷地坐在那里,就那么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眼睛一直闭着。旁边有一丛玫红色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弃落在院外的一块大碾盘和一个石磙让人联想到老人年轻时的生活场景:他曾用石磙碾过麦子,他曾在碾盘上磨过谷物,他的孩子们也曾围着碾盘欢闹嬉戏,生活曾经那般热闹、快活。如今静得只剩下了鸟鸣……
往事 往事 往事 逐渐消失的村庄村子东头有一条上山的小路,想往上再走走,不想从哪里窜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黄狗拦在路中间,我一时不知该往前走还是扭头返回,就那么和它对视着,过了一会儿看它仍没走的意思,我只好慢慢的回过头往回走。狗跟了上来,心猛的一紧,要来咬我吗?它跑到我前面摇头晃脑显得极其热情,我放松了下来,再扭头看看那条山路,一个人毕竟还是有点小怕,再说也快黄昏,不上去也罢。
拦路走到村口,几个孩子背着书包放学回家,我忙问孩子们:你们是这个村的吗?孩子们笑着点头:是呀,我们都是这个村的!我高兴地说:是就好!是就好!
是啊,有孩子,村子里就会荡漾着笑声;有孩子,村子就会充满着活力;有孩子,孤独的老人便不会寂寞;有孩子,生活就有了希望!有孩子,村庄就不会消失!
我不禁想起我的故乡。儿时的村庄炊烟袅袅,果木飘香,小孩戏闹,大人勤劳,家禽成群,鸟鸣歌绕。如今,人去屋空,破败萧条。童年的记忆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村庄却在时光里越走越远去。
乡愁无处安放,人就似一片风吹的落叶,不知哪儿是归宿,不晓哪儿是梦乡。
不敢想象,十年后,二十年后,我的村庄是什么模样,也许到那时,我会象一个找不到母亲小孩儿,走着,哭着,哭着,找着。
找着那个叫家的暖巢,找着那个属于村庄的味道。
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村庄里,消失在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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