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昏暗的灯光下,无力的电风扇在摇头摆脑地送出软绵绵的风。但始终吹不散凝结在这房间中厚重的气氛。
“你走了?”
“我走了。”
“你为何要走?”
“因为我要走。”
“你决定了?”
“决定了。”
“唉,走吧走吧,年纪轻轻真可惜。你走了,我在广州又少了一个朋友了。”
“屌你!我长命百岁!要走也不是现在走,等学校的审核通过之后我才能去西部。”
最近朋友报了西部开发计划,等到学校的审核通过之后也许他就要出发去支援西部。他也曾跟我说很纠结,在支援西部或者留在广州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抉择。但是在他身上发生了挺多事情,外忧内患之下,还是决定报名西部开发计划。
他自己也曾说也许这是一种逃避,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逃避可言,每一种生活的经历都是历练,无需用社会的共同价值观去捆绑自己。别人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就无法指责你做的选择。况且现在中国内卷化严重,资本家大肆鼓吹996福报等,从这个角度来讲,如果只一味地强调努力奋斗等,岂不是迎合了资本家的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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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其实去西部,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身处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里,无处不在的压力让人都快要窒息,也让人无暇去思考人本身的意义,生存的意义所在。于是迷茫,痛苦,挣扎。
如果人本身就不清楚活着是为了什么,那活下去的价值是什么,如果没有价值,那活着干什么?如果在这个社会中我的价值是虚无,那我便是不存在于这个社会,所以我为什么还活着?
之前我常陷入在这些问题中无法自拔,常自我质疑,自我矛盾,自我思考,在剧烈的内心冲突中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我就没精力去应付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比较幸运的是,我最终还是找到了我自己答案:人本身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因为人毕竟是一种社会性的,群体性的动物,独自或者超脱于这个社会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人不能只靠着意识而存在。我们必须劳动,与这个物质社会有了联系才能产出价值。所以马克思诚不欺我也,“劳动产生价值”。
所以我们必须和这个社会产生剧烈的碰撞,在与人思想的交流中,在不断面对生活的挑战中才能慢慢认清自己。在不断与物质社会碰撞的过程中我们才能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自己的能力所在,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达到想要的目标。设想一下,如果就自己存在于想象和意识中,怎能解决物质社会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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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发现社会上年轻一代抑郁的症状增多,我自己曾经在抑郁的痛苦深渊中无法自拔。是这届年轻人不行了吗?
老一辈曾给了我们贴了很多标签:非主流,脑残。在我们曾遇到抑郁的情况下又说我们矫情,心态不好,脆弱。
这是他们的问题吗?
不是。
这是我们的问题吗?
也不是。
归根结底,是这个社会的问题。在初中的政治课本上就提到,“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
从不曾想到,课本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对我们产生了如此重大的影响。社会轻飘飘的一朵雪花落在我们具体每个人民身上,都是如雪崩般的灾难。
在我们父母的那个年代,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生存下来才是第一要义。在这种情况下,谈何教育?谈何理想?物质的匮乏,让他们把填饱肚子放在第一位。
在这个新时代虽然已经是物质极大丰富,让我们不再对肚子的饥饿和天气的寒冷而烦恼,但是对我们也提出了极大的要求。
我们的父母从来没有经历过我们所遇到的问题,甚至很多东西都是他们和我们共同经历,所以在我们面对问题无法解决而抑郁苦恼时,他们也是不知所措,也许想要帮助我们,但是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帮助。
于是乎他们只能用他们的经验来给我们说教:“要有一个好心态。”
“哪有什么抑郁,我们那么苦都没有过抑郁这个问题,你太矫情了。”
在我们听来也许会觉得老套,枯燥,空谈心态却没有解决问题。
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第一次面对这种挑战,他们也是平凡的,普通的人,在这些问题上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时代的洪流继续席卷向前,我们也只能背负着上一代遗留的问题,在新时代中不断解决,继续拥抱这个我们未知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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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总是感觉身边的朋友在不断地渐行渐远。
之前工作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前段时间跟我说也许要回老家了,瞬间就不舍。那个时候我的嘴里也喃喃着这句话:你走了,我在广州的朋友可就又少一个了。
不舍是真的不舍,但是朋友也是真的难以寻找。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社交软件成千上万,可是翻遍整个通讯录,你愿意敞开心扉去交流的人有多少呢?
朋友,总是会渐行渐远的不是吗?
人生就是一列由生向死的单程火车,在我们行驶的过程中,会遇到志向相同,目标一致的伙伴,于是便一同前行,一起在高山之巅,大陆的尽头畅谈人生理想。彼时的我们曾那样书生意气,斗志昂扬,想探索这无边世界的尽头。
也曾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杯盘狼藉,醉后不知天在水,满床清梦压星河。
但是到站了,他就得下车了。正如你有你的目标与梦想,他也一样。在屡次重要的人生节点中他选择了他的道路,和你的目标不一致了他便渐行渐远。
终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的年华,终究会在某个渡口离散。此时我们唯一做的,也就只能为他送上祝福。就像一只在掌心的小鸟,如果它要走,我不会挽留,只会目送它能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离别总是伤感,但我们也只能收拾行李,轻装上阵,独自面对这未知的未来。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精彩更美好的事物在等待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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