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年轻的古典吉他演奏家匡俊宏和年轻的手风琴演奏家毛俊澔,将在上海大剧院联合演出一场名为“从巴赫到皮亚佐拉”的音乐会。
为什么要选择在3月11日推出一场上半场巴赫、下半场皮亚佐拉的音乐会?2月18日晚,两位年轻的艺术家坐在上海朵云书院·戏剧店的三楼演讲厅里,与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资深乐迷严锋一起,细说从前。
1921年3月11日,后来成为举世闻名的作曲家和班多纽手风琴演奏家的阿根廷人皮亚佐拉出生。3月21日,是德国作曲家、键盘演奏家巴赫的生日,1685年的这一天巴赫出生。一位是古典音乐之父,一位是探戈音乐之父,两位年轻的演奏家对他们高山仰止久矣,故而匡俊宏和毛俊澔一拍即合地从两位大师的生日中选出了一天,举办一场只演奏他们作品的音乐会,以表达敬意。如严锋所言,巴赫的音乐虽然有着翻山越岭后登顶山巅的妙趣,但其间的技术难度总让聆听者颇感较难迅速地触及作品的核心,时间又推远了巴赫所处的巴洛克时期,从而增添了我们走近和走进巴赫音乐城堡的难度。所以,3月11日音乐会的曲目安排虽然是上半场巴赫、下半场皮亚佐拉,两位年轻的演奏家拿起吉他、背起手风琴后首先给我们讲解和演奏的,是皮亚佐拉的作品。
电影《闻香识女人》让我们中更多的人了解到,在遥远的南美洲有一种迷人的音乐叫探戈。因为了解得不够深入,很多人误以为电影中的那一曲《一步之遥》是皮亚佐拉的作品。虽是误会,却是美丽的误会,将皮亚佐拉之于探戈的重要性,显现了出来。
1937年,曾经随家人移居到美国的16岁的皮亚佐拉,又随家人迁回了阿根廷,其时,钢琴家阿图尔·鲁宾斯坦正好旅居在阿根廷,已经拥有一定的音乐基础、手风琴拉得极为出色的皮亚佐拉,特意写了一首钢琴曲面呈鲁宾斯坦。听罢皮亚佐拉的作品,钢琴家给出的建议是让皮亚佐拉去音乐学院正规地、系统地学习音乐。
从善如流的皮亚佐拉,在阿根廷的音乐学院毕业以后,又启程前往巴黎继续深造,目的是要让自己彻底忘了探戈,专心于古典音乐的学习。然而,在浪漫之都巴黎皮亚佐拉很快就迷茫了,他找不到自己努力的方向。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他的老师提醒他,应该相信家乡的音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要不然,我们也许就失去了一位探戈之父,而音乐界之所以尊称皮亚佐拉为探戈之父,是因为他将探戈从底层酒吧的陪衬提升到了大雅之堂也经常演出的曲目。《再见,诺尼诺》、《自由探戈》、《班多纽手风琴协奏曲》、《大探戈》、《遗忘》、《天使米隆加》、《探戈的历史》、《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等等这些皮亚佐拉的作品,是古典音乐舞台上的“常客”。
匡俊宏匡俊宏和毛俊澔为3月11日那场音乐会选择的两首皮亚佐拉的作品,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和《探戈的历史》。两首皮亚佐拉为乐队创作的作品,现在改由一把古典吉他和一架巴扬手风琴来完成,改编是不可避免的。也许是念及皮亚佐拉总是在自己的作品中融入叙事曲、赋格、奏鸣曲、咏叹调、浪漫曲、弥撒曲等古典音乐元素,接受改编任务的毛俊澔也在其中加入了古典音乐的“语汇”,可惜的是,讲座现场两位年轻的演奏家虽然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中的夏秋冬春串演了一遍,但每一季节都演奏了一个小片段,音乐这东西根本没有办法窥一斑而见全豹,不少来听讲座的乐迷都等不及在讲座结束后到大门口购票,打开手机就将3月11日那场音乐会的票子收入了囊中。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很期待匡俊宏和毛俊澔像讲解《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一样一边演奏一边将听懂皮亚佐拉另一部作品《探戈的历史》的窍门告诉我们。我们热烈的呼应打动了两个年轻人,在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在他们优美的琴声中,一部探戈的历史穿过1900年、1930年、1960年来到了当下:
我们听到的1900年的探戈,节奏强烈又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我们听到的1930年的探戈,极为抒情地述说着甜蜜的忧伤,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听到的1960年的探戈,融入了波萨诺瓦曲风后随性又洒脱’
我们听到的我们这个时代的探戈,即视感非常强烈——皮亚佐拉已于1992年7月4日去世,他生前畅想的我们这个时代探戈,怎么就与此时此刻如此贴合?这就是皮亚佐拉何以被我们尊称为探戈之父的原因。
匡俊宏和毛俊澔,虽然只剧透了他们将在3月11日献演的《探戈的历史》的冰山一角,但并不妨碍我们去畅想皮亚佐拉尝试用探戈讲述的历史的全貌,幽暗有时、明亮有时;苦涩有时、甜蜜有时;现实有时、浪漫有时。
毛俊澔听呐,匡俊宏用古典吉他演奏巴赫的编号为BWV1007的作品了。
我想,古典音乐乐迷大概没有谁会不知道巴赫的BMV1007是寥廓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因为极喜欢最接近人声的乐器大提琴,虽也知道大提琴以外的多种乐器也改编演奏过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我却从未点开音频听一听。这是第一次听一把古典吉他演奏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第一号的前奏曲,假如说听大提琴演奏,眼前仿佛有着一条流动的消息、耳畔有着流动的空气、伸出双手仿佛感受到了阳光在流动,那么,听古典吉他“翻唱”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第一号前奏曲,拨弦声中,万籁俱寂,我们得以在琴声中关照自己的内心世界,感知到那里的和谐和宁静。
进入虎年的同时,上海也仿佛进入了雨季,总是在绵绵细雨下了数天以后,太阳才肯露一会儿脸,以阴冷著称的上海冬季,因而格外湿冷难耐。毛俊澔用手风琴演奏完巴赫《意大利协奏曲》的片段后,意犹未尽的严锋教授不得不为已经超时的讲座画上句号。
哼唱着刚刚听过的《意大利协奏曲》走在雨中的长乐路上,来时瑟缩着的身体竟然舒展开了。想起严锋教授的结束语,“在这个冬日的雨夜听两位年轻人聊音乐,又一次感受到了音乐带给我们的爱和美好”, 说得真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