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之间

昨天，我参加了一个战友孙子的周岁生日宴会。我所在的餐桌共十人，无一例外都是早年一起入伍的战友。虽然未一起上过战场，毕竟一起扛过枪，几年军旅生活，以及回乡后不断地经常聚会，大家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每个战友的脾气秉性喜怒爱恨，相互之间都十分清楚明了。

我在众位战友中，年龄算是比较大的，加上我一向说话办事比较沉稳老练，故素来赢得众人尊重，言语交流很有分寸。老王年纪也不小，人也老实诚恳，乐于助人，办事成熟干练，也深得大家敬重。老赵与我转业后在一个单位工作，少言寡语，从来也不跟他人计较，而且相较与其他战友，也算混得不错的人，因此大家也都比较喜欢他。

这一桌上，有两个人不得不提。他俩有许多共同特点，体态身高马大，臂粗腿长，浑身散发着粗俗之气；喜欢喝酒，也都能喝上几盅；说话喜好聊天聊地，爱抬杠。一位是老张，另一位是老李。老张出生于此地，但青小年却是在东北长大，有东北人的口音。常常便成了老李拿来攻击他的话题，埋汰他说话南腔北调不伦不类，指责他不能随乡入俗不懂规矩。

老张与老李在一个桌间，常常从开始持续之宴席结束，一定是斗嘴不断，不分个你高我低肯定不会罢休。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闲聊，这样场景早已经是屡见不鲜见怪不怪了。

老张虽然块头并不比老李小，但其臂力远远不及老李强壮有劲。酒量也是一样，老张的酒量要比老李的逊色不少。可能是存在这些原因的缘故，每次两人同桌拌嘴，皆是以老张的惨败而收场。

老张可能自小在外地长大的缘故吧，他有很多习性与家乡人不同，有些甚至与大家格格不入。他最大缺陷便是每喝必多，每喝必醉，好像哪一次没有喝多就像没有完成任务一样。而且，他喝多容易失态，粗俗污秽之语连篇，甚至难以入耳。所以，一些重要场合或者有女士在场，大家有宴请一般尽量避讳他的参与。

因两人都好饮酒，战友聚会常常安排他们坐主、副陪。这次也不例外，老李主陪，老张副陪，一上场两人便又杠上了。“副陪开酒！”老李毫不客气地用命令的口吻向老张下达指令。“这杯酒是你主陪先敬大家的，你不倒酒指望谁给你倒？”老张毫不示弱地予以还击。

“你是副陪，不听主陪还能听谁的？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呢。”老李争辩道。“你敬众为战友的酒，我斟酒让你有失礼数，你还是亲力亲为吧。”老张针锋相对，不依不饶。

老李一看，吩咐不动老张，只得自己动手给在坐者倒酒。满桌十人，只有四人喝酒，倒也省了不少气力。在席间倒酒是有讲究的，必须先将他人的酒斟满，最后给自己倒酒。可能这瓶酒不足量，也可能是倒酒之时稍有洒落等原因吧。正常一斤酒，二两半的酒杯倒四杯，每杯皆应满满当当才对，而这次待给众人倒完后，留下的酒却不足杯。

老张不高兴了，嚷嚷道：“怎么不满，满上满上！”老李满脸露出得意神情，“让你倒酒你不倒，这回吃亏了吧，这是福根，我运气好，气死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未，这次轮到副陪敬酒了。老张让大家将酒杯放于餐桌上，餐桌可以转动，想借此为大家倒酒，可以避免起身为大家一一斟酒的不便。老李不高兴了，怒嗔道：“不行，这样心不诚，礼节不周。必须起来一一为大家斟酒。”

老张反驳道，“刚才你不就是如此操作的吗，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满桌就数你最小，你不起身为大家倒酒就属大不敬。”

老张一脸的苦笑，一身地不情愿，无奈只得起身为大家一一倒酒。主副陪敬完酒后，余下战友按照惯例也一一说完了敬酒词。因多数人不喝酒，大家还是盼早早结束宴席为好。

但老张仍然意犹未尽，酒兴正浓。老李虽能饮酒，但不贪杯，除老张外，其他人均已心不在焉。便匆匆收杯，老张欲阻止，怎奈为时已晚，大家纷纷起身离席而去。

无论多么熟悉的面孔，无论多么平常的人，都需要得到他人的尊重；天下众生熙熙攘攘，能够相遇相识乃上天的恩赐，彼此皆应珍惜这份缘分，此乃再平常不过的为人处世之道，望大切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