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们的日子,都值得记忆
岁月给与我们一些,带走一些。我们痛哭过、恨过、高兴过。等见过很多的人,看过很多风景,听过很多故事后。留下的只有一句:“你们现在还好吗?”
鸡鸣三次爸爸开始催促着起床,妈妈回去准备我一天吃的东西。我拉起被子捂住头开始在被窝里摸眼泪,真的不想与同村的人一起去学校,我知道等待我的是去学校必经路上小磨坊边的一顿搜刮。
背着书包、摸着眼泪在月下走向村里上学的大部队,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藏着妈妈给我准备的好吃的呢,直接包到衣服里或者现在硬撑着吃进肚子里。小跑着追上了,躲在队伍的最后面期望今天他们心情好没有发现我。一路上心理忐忑不安、七上八下,求求你老天爷小磨坊不要到啊!小磨坊不要到啊!他们不要行凶啊!他们不要行凶啊!
月亮已经隐身了,天也由黑变灰了,黎明的曙光就要来了。这时,小磨坊到了,行凶者来了。路边一小堆杂草成了唯一的安慰,它泛出生命的时候、它茁壮生长的时候,它日渐枯黄的时候,它枯老的身躯爬在地上的时候,都必须承受一个我瘦小的身躯。行凶者必须借这堆杂草隐藏他的罪行,而我需要保证衣服干净。
他们拿着战利品,我摸着眼泪屁颠屁颠的跟在最末端。白天吃的只有将馍馍揉成小碎片与辣椒面和着吃,有时还有几滴泪水带来咸咸的味道。
很多很多的时候我心里都在小小计划着,要不直接从小磨坊边跳下去,活着真累、真累,要不给他们一刀,看谁敢在继续欺负我。那时长大是多么迫切的事,喂驴时都没有忘记给驴说我想长大,长大了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
“今天谁考试没有及格,老师板凳腿打他。”
听着名字,我撒奔子就去看热闹,看到老师继续一板子一板子打在他们身上,我内心高兴极了,嗫嚅道,让你们欺负我,老师好好打,最好让他明天上不了学。已经忘记了等我到这个年纪板子说不定也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在湿地上爬着写字,在教室门前站岗,老师打板子,有机会我就去当观众。那时是那么的恨他们,非常的很。
我也曾尝试给爸爸说,让爸爸为我主持公道。爸爸纠结得看着我说:“书你必须念,小孩子的矛盾不能牵扯到大人身上,一个庄子里住着呢。他们要撒你就说,下午放学让你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可是爸爸不知道小狗都知道护食何况那么小的我呢。弟弟上学了我翅膀硬了和弟弟联手打了一个叔叔的儿子,叔叔找到了爸爸,爸爸还是那句:“小孩子打假长有的事,大人就不要管了。”之后多少还是会说我们。为此我心里很长时间对爸爸表示不满,甚至有一次爸爸妈妈开玩笑说我是发大水水吹出来时捡的,那个夜晚一切都到了临界点,我哭了,哭得伤心极了,整整喊了一夜我要找亲爸亲妈去。
但他们给我的不止有恨,还有感谢。
上学路上可以说是九沟十八坡,弯弯曲曲,这时伸出手的却是他们。
下雨了胶泥路非常的难走,一步踏下去,另一只脚根本拔不出来,还得提防着滑倒。年级大点的他们就成了救星。拉一把,推一把慢慢挪。
小河边上架的拱形桥,和蚂蚁的腿有得一拼,一个小脚竖着就占满了。刚开始晕水,眼睛看流淌的水三秒就感觉自己在追赶水的脚步,整个脑子全是水。他们就会拉着我们的手慢慢的走到桥的对面。走过很多的桥,那时的桥真是胆战心惊啊!也许现在已经不敢了。
开春了,草活过来了,满山遍野花儿也开了,鸟儿也叽叽喳喳了。这些我都来不及欣赏,一个大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开春了,河开了,怎么办。他们的肩膀上就会多了个小身影。
与朋友出去游玩,大家总说你爬山珍厉害。那会为了少过两条河,早晨爬山、下午下山。正常时都需要还好,雨天或者雨后,上山就必须抓点苜蓿或蒿子才可以,还时不时需要人拉着,下山就更难了,他们用脚做出小水沟让我们踏上去,他们在前我们在后,一点一点才能到山脚。
我们家族比较小,爷爷三个儿子,哥哥姐姐随大爹去西安念书了。这个年纪只要我。有打、有帮,有哭、有笑,就这样渡过了刚开始的三四年。还好后面弟弟上学了,有我照顾,小弟弟上学了有弟弟照顾,还好,还好。
四年多的时间里,从刚开始的行凶,到后来的相安无事。他们成绩差,四年级我就和他们同坐在一个教室了,之后的时间还是欢乐的时间多些,有小矛盾我也是占便宜,他们的哥哥姐姐已经上了初中,而我的弟弟才开始上学,一对一打不过,我们两个打一个每次都是胜方。还好因为感受过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直到现在我也很少和人联合起来欺负弱势群体。
成长道路很长,就算今天快27岁的我,每一天,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会教会一点点道理,让我的思想更成熟。
现在每次回家都回习惯性的问爸爸妈妈他们的近况怎么样,已经没有当初对于他们的恨,有时微信张家大院里听到有关于他们的消息总是有一点小激动。快十五年没有见过了,也许有人已经认不出我了吧!
湖水中的一滴水,道路上的一片落叶,沙漠中的一粒沙都会在我心底泛起涟漪,何况我生命中实实在在出现过的他们。哭过,笑过,也在成长,谢谢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你们。因为有你们我的人生才会这般有滋有味,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我。
属于我们的记忆,都值得回忆,不论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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