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荤一素

欧阳偶然间听到了毛不易的一首单曲《一荤一素》，那是一个午后，卧室开着窗，风不大，顺着纱窗的细孔一缕缕吹进卧室。

听到“月儿明， 风儿轻，你又可曾来过我的梦里？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知道我睡得轻。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怕我再想起你”，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在欧阳眼眶中，泪奔了。

母亲从来没有来过欧阳的梦里，哪怕是一次。都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欧阳有时会拼命的去想，但他能想起的只有零星的片段。

依稀的欧阳能看到原来一家住的那间小土房，落日余晖从门口撒进外屋，母亲围着灶台准备晚饭，欧阳就坐在灶口的小板凳上帮母亲续着柴火。火光照亮了小欧阳的脸，温暖着整个小屋。

欧阳还能记起，他在外面惹了祸，母亲举着笤帚疙瘩沿着长长的院墙追着他打。欧阳爬上墙，母亲就拉着他的腿，笤帚旮瘩一下下落在欧阳的屁股上。欧阳怕母亲，因为只要他闯祸回去肯定面对的是母亲的笤帚疙瘩。

欧阳记得母亲给他做的上学前班的新书包，去学前班的前一个晚上，欧阳坐在里屋的门槛上洗脚，母亲把新书包挂在他的身上试着背带的长短。欧阳拼命去想当时和母亲说了什么，但那段记忆就像一段无声电影一样，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恍惚间，欧阳能记起母亲带他去姥姥家的情形。大舅教他打算盘，哥哥和他玩扑克，可欧阳就是看不见母亲在哪里。仿佛，母亲一直躲在姥姥的身后，诉说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欧阳的记忆里，母亲是爱看书的。那个年代很少有杂志和书，一旦遇见，闲下来母亲就会坐在炕上，看着看着。有时，欧阳仿佛就现在里屋的地下，看着炕上看书的母亲。

对母亲的记忆欧阳是片段的，断断续续的，没有任何声音。欧阳能记起母亲和父亲半夜吵架，能记起母亲离去时的情形。对母亲，欧阳不知道有恨还是念，只是年上而立，心中对母亲有了些许认识。

欧阳有时会想，母亲为啥没有来过他的梦里？是内疚？是安心？是解脱？欧阳会唱起《一荤一素》，会想起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