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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我:这是一个关于农村的真实故事

你要相信我:这是一个关于农村的真实故事

作者: 陈虎东 | 来源:发表于2016-01-08 17:01 被阅读93次

    我的村庄我称之为野村,因为它在大部分的时间中都是按照自己的运行方式自觉地创造着历史。我在这样的村子里活过童年和少年,一成不变的时间流逝让我觉得这他妈太没意思了。后来我去上学,离开了这个村子,但是放假期间还会在村里面度过。 

    我总是感叹生活太他妈单调了,单调的就像一张裸体画,看的时间长了狗屁兴趣没有。我有时候依靠自己看了点文艺书籍的脑袋,在猪圈的屋顶上瞪着天空想这些村民是怎么熬过来的,尤其是那些没有娶老婆的汉子,这么多年了总是一个人住在矮矮的黑屋子中,直到老的不能动弹了然后再慢慢的死掉。靠,这他妈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我总是想着这些东西,任猪圈中的花斑点母猪对我发出呜呜的抗议,似乎我在它房上让它在吃屎的时候有些拘谨。顺便说一句,我的学习生涯让我充满了文艺范,我曾经用一根不锈钢的铁链子拴上钥匙,故意露出半截出来,让它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小伙伴们都用惊呆的眼神看着我。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种时髦,而是有一次我的铁链子勾住了我的裤裆,不知怎么回事将我的裤子裆拉下来了,而当时鬼才知道内裤是个什么玩意。这一幕都被我的小伙伴们记录下来了,以至于我妈为我补好裤子之后,我还是挂着这个玩意,他们不理解我的时髦罢了。

     就这样的小事情还让整个野村的人沸腾,以至于本来是小伙伴们知道的玩意,大人们也掺和进来,我记得隔壁的阿四,见到我的时候就说,他们都说你的蛋蛋挺白的,到底是不是啊?我说胡说八道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于是我就证明给他看。他看了一会就笑着跑开了,鼻涕都甩的老长。我还追着他要给他看,只是为了证明他说的是错误的,我的蛋蛋是黑的而不是白的。他跑的比我快多了,这倒无所谓了,关键是他他妈还是个女的,这倒是让我在那个年龄段惊讶了很长时间:这婆娘跑的也忒快了。 我的笑话因此传开,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因为对于这个野村来说,外面的信息只能是靠那些出去做小买卖的人带回来,野村里面的人也很少出去,大部分的人都在一种近乎隔绝的状态中完成他们的这一辈子。于是东家的鸡掉毛很厉害,李家的鸭蛋是双黄,刘家的地里出了出现了成群的虫子,这些都能让整个村庄沸腾起来。再比如婆媳矛盾的难以调和,以至于暗地里的较劲变成了有朝一日的公开对抗,这些就更加成为了村里面大谈特谈的新闻了。

     村里面是有些光棍的,传说中都将他们描绘成很有钱的主儿,说什么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后来走累了就在这个村子里面住下了。据说他们中一部分在年轻的时候家境尚好,有很多女人,但是因为抽大烟最后所有的女人都离去了,最后一个忠诚的女人也被卖了。当然了这些都是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的人,并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后来居上的光棍还是不断地出现,我爷爷那一辈的就有那么几个,都住在矮矮的黑乎乎的土房中。我对他们是相当敬重的,因为当时我就知道对于男人来说没有女人意味着什么,至少我还能看阿四的屁股,有时候还摸一摸,那种柔软的感觉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而他们就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离开了野村,但是在放假的时候还是会回去的,县城中我找不到一点让我高兴的地方,我觉得那里面是一个集中营,将所有喜欢看书的孩子的希望与梦想都击碎了,还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而学习一点也不美妙。放假就成了我每日每夜的希望。而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放假了,骑着我爸那辆用来给猪羊驮草的自行车回到了村里,就听到我村里面那些不念书的小伙伴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我下意识的瞅了一下我的裤裆,好吧,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被撕破,完整的蛋蛋应该还在里面。后来在我的逼问之下,那些鸟人们就告诉我,说村里出了大事了,一和二睡觉了。

     一就是村里的光棍,二呢,就是村里面一个男人的婆娘。我只能用数字来代替他们的名字,免得很多人胡思乱想。当然了用数字代替人名使得乱想的空间更大,但是至少在我看来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这样就能很好的保护当事人了。  一是村里的光棍,这是个默默无闻的老男人,他典型代表着北方农民憨厚朴实的性格特点,油滑我倒是始终没有看出来。我经常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们家写对联——这也是我为什么总是受到光棍们的欢迎。我总是用二毛钱就能换得他家几把韭菜,他总是用最慷慨的韭菜来回报我和他的说话,我猜想他把这看成了馈赠了。他总是用一种几乎卑微的方式进行着任何动作:走路、劳动、割韭菜,甚至撒尿。村里面很少提到他,即使提及也是很不屑,毕竟相对贫困的人以及没有子嗣,会让这个男人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并最终冲垮了这个男人的信心。 二呢是一个男人的老婆,这个女人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很清楚的记得,护村坝下面有条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点水,而水里面就会有点鱼。当时绝没有现在这样已经干涸了,也不会发臭,而且也绝不会再有鱼了。每当有鱼的时候,二就和她的孩子在水里扑腾,她很丑,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和她的儿子一样,突出的嘴,缩后的额头还有并不突出的胸。她捉鱼是很厉害的,因为是四川人的缘故吧,或许接触到水就能知道鱼在哪里。他的丈夫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没有出息的,因为比较懒,这在村里面算是较大的罪过。 其实一和二这样的人在中国的每个村子里都存在,只不过这些卑微的小生命总是作为陪衬出现,并不会呈现出闪耀的光芒。不同的生命促成了不同的个体,这些个体在多个个体汇成的个体群中倔强的生长,于是所有的人都形成了同样的模样,同样的特质,而并没有表现出较为突出的个性。反而是那些选择了沉默与别样特色的内中个体,就成为了比较独特的亮色,但是结果却总是要不断受到群体异样眼光的审视和观摩,甚至可以表现出厌恶的神情——因为这些个体是不会反抗的。 

    村里面的小伙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先前不和我说只不过是想保持一种神秘,最终他们还是会像狗一样吐出舌头,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任何人。我本来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我有种天生的忍耐力,可以容忍多重个体的存在,而不会混入到茫茫的人海中变成他们中的一份子。但是沙尘暴般的言语最终冲进了我的耳朵:一和二睡觉了,前提是一要给二钱。 当我知道这个让全村轰动的消息的时候,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样朴实的男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并且我自认为一是没有什么钱的:他总是从地里捡回来很多别人不要的秸秆,虽然自己家的堆得都像小山丘一样了。当时我习惯了在他家的秸秆堆一边撒尿,并且在结束的时候还很舒服的抖一抖完成这样的程序。 我不知道这样的消息是怎样传出来的,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差劲了,至少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吧,或者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是我的猜测也仅仅是猜测,丝毫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村里面流传的关于这件荤事的版本可真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个。有时候我遇见一或者二,他们总是一副更加失落和自卑的样子,头压得很低,走路的脚步似乎也不灵活了,我会特意看了一下他们的眼神,也并没有看到很多值得期待的亮色——虽然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显得更加沉暗了。

     我的学业很快让我忘记了这样的事情,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相当微小的事情,尽管我念书的中学是一个北方的小县城,但是很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总是献身于社会流氓的事件也是层出不穷的,我看习惯了也听习惯了。我甚至听到一个从呼和浩特这样的大城市来的姑娘,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拉了一个小混混住到了女生宿舍,而她们女生宿舍共有八个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景,颇让我展开了无限的想象。可以说我对男女的事情,性启蒙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启了,而学校多种男女之事的传言,我通过借助自己无限的想象力,很快就让我在性方面的态度变得相当成熟,甚至在多年后的今年,有时候看到毛片中一女几男,或者一男几女的香艳镜头,我都觉得特没劲,这些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只不过一个是靠看,另一种是靠想,而后一项给我的空间绝对不是一般的大。

     村里面关于这件事的热度是没有减弱的,反而成为了一种经典的段子,并以固定的样式流传了下来:一天晚上,二翻墙进入了一的屋子,一就开始让她脱衣服,二说给你钱才给你看奶子。后来一拿出来钱,二说不够,只能看一边,于是一又拿出来一点钱,二才把全部的奶子露出来给他看。我不知道这样的细节是怎么传出来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总之这样的段子固定了下来,成为了村里面百传不变的样板,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我还能偶尔听到村里人说到这个段子,虽说有些改变,但基本的框架没有大的变动。我有时候会问他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是说没人听房么?但是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就是废话,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只在乎传播的时候旁人能够注意到他们的表现,其他的都是扯淡的玩意。

     我这几年的生活过的单调并且乏味,有时候觉得生活需要一点调剂的,在这一点上我相当同情那些生活在村里面的人。无端的小事都能闹大,且众人的煽风点火让屁大的事情变成了轰天雷般的响动,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他们不关心任何东西,让他们投票就投票,让他们选举就选举,结果不重要,过程混混就行了,虽然有时候他们对手中的那张纸放在哪个红色的箱子里表现出明显的兴趣,这是几千年都没有见过的形式,可是最终他们还是按照别人的指引将手中的纸投在了设定好了的箱子中。这个过程他们没有任何抗拒,在这种程度上,我觉得他们是极其聪明的。而对于性,他们有一种特别的爱好,压抑的生活和任何没有活气的体力劳动,关于性的任何传闻,都会将他们内心的向往极其夸张的表现出来,不幸中招的一些人,他们的不幸就成为了必然。 后来二的家庭衰败了,跟着别人跑了,三个孩子都分散在别的地方放羊,或者嫁人。二的丈夫也成为了游食的狗一样。最终这一家人都在我村里消失了,偶尔听到他们的消息,也几乎是不好的消息,因为背负了以前的那段历史,所以传回来的消息也都是一些荤笑话,搞不清真假。一呢,还是那样的生活着,只不过我见到他时他已经老的不成样子,有时候即使说几句话,他的样子也只是在展示着这样一个事实:等着死。况且安土重迁的观念也让他在偶尔表现出了些许愤怒,地被征听说要搞房地产,又有些传闻说要合并自然村建设新农村。但是他的愤怒也只是愤怒,最终还是以平息的方式结束了这一个过程——他太了解自己的处境了。

    对于所有的生活在野村这样的环境中的人而言,其实每个人都是数目字,只不过排出了大小而已。他就属于那些个小数字群体中的一员。 我也很少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呢,除了亲戚,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值得留恋的地方了,整个农村都要变成一个大工地,和我现在的城市没有什么两样,我是不会再重复看这些东西的,钢筋水泥我他妈早就看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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