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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可以在你身边栖息吗?

先生,我可以在你身边栖息吗?

作者: 一只栖鸟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09:10 被阅读13次
    先生,我可以在你身边栖息吗?

    与男朋友开始了一年的异地生活。

    和他也算青梅竹马,从小学二年级到高考都在一个班。似乎,在懵懂的四年级,还说过自己喜欢他之类的傻话。

    他从小就是很高冷的人,不曾见他对谁说过超过两句话,也不曾见他对谁露出过会心的笑容,我们都叫他高冷,甚至有时提起他会不记得他的名字,只知他是高冷。

    我的性格与他却是不同,这都源于我童年时不快的经历,小学一年级时转学到新的城市待了一个学期,因为听不懂同学们的方言,常常无法参与到同学们的活动中而被排外,他们常常围在我身边嘲笑我的衣服、我的帽子、甚至奶奶亲手缝给我的书包,他们在会拽着我到雪地里,按着我把雪塞到我的脖子后面……虽然仅仅一个学期,却让我整个人都变了,尽管后来转学与他同班,尽管后来有了很多朋友,但是我骨子里总是藏着一份恐惧。我常常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柔弱,但其实是个比谁都脆弱的人,常常掉眼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又容易多愁善感,常常自艾自怜,有段时间又生病,简直活生生一个“林妹妹”了。

    是十七岁吧,那天,因为一点小事,一个男同学对我吼了一声,原本也不必有多大反应,当时我却觉得无比的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便扑簌簌在脸上滚下来。我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掩饰自己的泪水,那个男生可能被吓到了,他也没想到会伤害到我,于是急急忙忙向我道歉。我没有回应他,只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很羞耻,也很恐惧,我好怕被人看到我的脆弱,好怕他们看到了就会觉的我好欺负,就会欺负我。

    放学了,大家都准备走了,他示意安慰我的朋友先走,然后过来拍拍我:“去吃饭吧。”我抬头看着他,脸上的泪水也没来得及擦,说了一句不想吃。他看了我一眼,便走出了教室,十几分钟后往我桌子上放了两个热乎乎的手抓饼。

    再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多少事,他多少次护我周全又默默离开我已经算不清了,只记得,在那个午后,运动场上加油声震耳欲聋,好友推我到高冷的身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挤挤眼睛然后离去了。我拿过他手边的空瓶子,将我瓶子里的水倒给他一半,说了一句,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那天下午,我们说了好多话,说我的经历,说他的性格,说四年级时我对他懵懂的告白,那天我们说的话,比认识的这十年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运动会的最后一天,我终于光荣病倒了,原先是坐在看台上给坐着,慢慢就觉得晕晕乎乎,等反应过来去摸额头时,发觉抬胳膊已十分费力,浑身都酸痛着,前几天只觉得身体不舒服,软软的没有力气,到这一天病症倒是全都显现出来了。我准备出了操场去看看,被校警告知没有请假条是不能离开的,我只得回到看台上,垂着头,眼前模糊着,期待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一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高冷似乎也很错愕,不知道是因为看到我眼角的泪水还是因为我惨白的脸色,他问我怎么了,我低下头,不知为什么,发烧让我一直想要流泪,我声音定是带着哭腔:“感冒,不能出去。”

    他拉起我:“我陪你找班主任,请假。”

    最后找到了班主任,却是没能请假,这位老师看了看我,说,运动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结束了,问我能不能坚持,我咬住下唇,说:“能。”转身,泪水就湿了脸,我总是迁就,总是不愿给别人找麻烦,就算自己坚持不了,也不想给别人留下不好的映象,就连泪水也不想给别人看到呢,那就忍吧,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委屈呢。

    就这样挂着泪水低着头出门,却在一踏出门就撞到了面前人的身上,我连忙说对不起,却看到是他,找到老师以后,我自己进去,以为高冷已经走了,可是他却没有,他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到我出来。他低头看到了我急忙擦拭的泪水,便懂了。我向他说:“还有一小时就结束了,我等等就好了。”他不说话,走去了自己的位置。我又坐到前面自己的位置上,低下头,四肢渐渐感到麻木,脑袋似乎在一下一下地变大又变小,随着额头上的温度升高,泪水又肆意划过脸颊砸在了地上。

    突然有人夺走了我手上的水杯,我急忙抬头起身,忘记了擦掉自己的泪水,走了几步,突然吼他:“你要干什么?”高冷似乎被吓到了,看着我的脸,定定的说他刚刚去问了,只有隔壁班有热水。我看看自己的空水杯,懂了他要做什么,我脸上的泪痕还在,现在拉着他手中的水杯,在别人眼里就像拉着高冷的手在挽留一样,这样子真有点像表白被拒绝,真是狼狈。于是我用手背擦擦脸,说了句不用了就把水杯拿回来了,没有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结束以后,我回到宿舍,躺了整整一个下午,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夕阳快要落山了才醒来,身体似乎清爽了很多,脑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晕乎乎的了,不愧是总生病的人,恢复的倒是挺快,可是当我起身感觉到脑子的晕眩,便立马收回了刚刚的想法,看来,似乎还没有完全好。

    手机响了起来,我看到了高冷的名字,好像还是以前为了问作业的时候俩人互相记了号码,可是似乎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呢。我接起来,他的声音冷冷的:“出来吃饭吧。”似乎猜到我要说没胃口,他又加了一句:“生病了更要补充营养,我在你们宿舍门口,出来吧。”

    包得严严实实的出去,和他一起吃了饭,又被他拉着去买了些感冒药,过马路的时候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过了以后便又放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快速跳了起来,脸也开始发烧,我们一起回到了学校。

    走在林荫道上,两人都沉默着。

    我突然问:“你能陪我吗?”

    “不是正在陪你吗?”

    “我说以后”说完之后我就开始后悔,天呀,我这是发烧了,在乱说些什么。

    “好啊。”这人回答的如此干脆,就像早就等待着我这句话一样。我抬头,看着他的目光,有一种受骗的羞耻感。

    哇,现在想想,原来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在一起了呀。

    后来的日子里,习惯被这个人陪着吃饭,习惯在他的衣兜里抽出纸巾来,习惯迷迷糊糊,因为总觉得有了依靠,一切他都会准备好,我似乎什么都不用做。他是我的大树,让我这无处安放的灵魂,安心栖息在他身边。

    还是会在意别人的看法,还是会被别人的小举动伤害,每次我过度剖析自我,感到人生无望时,他总是及时出现,救我走出泥潭。让我知道,我还是被人爱着的。

    两年以后,我们开始了异地恋,我在遥远的都市,他在曾经的高中,他说他要和我在一个城市才好,所以要再考一次。

    我在这都市里,看着他写给我的信,字里行间都是懊悔,说不该那么惯着我,导致我常常吃饭不带纸,出门不戴帽子,说要我运动,要我锻炼身体,不要那么懒。因为他的过分照顾,我竟是什么都不会了吗?才不是呢,我每天出门都检查三次要带的东西,我每天跟着好友去跑步,这样,就不让他担心了。

    他告诉我,要认真学习,以后不会拿手机了,于是我们没有联系,直到放假。我发现他是拿着手机的,我愤怒的质问他,为何不与我联系,他低着头看着我,喃喃的说:“想”,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咬咬下唇,说:“有联系的话,就会一直想你。”

    看着这个大男孩的眼睛,我突然就流泪了。

    在这一年里,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去看了心理医生,我慢慢丢掉我的讨好型人格,我一点点重塑自己的自信和爱,我收获了无数友情,我想变成最好的样子,去迎接到来的他。

    没有狗血的剧情,一切都很顺利,一年的异地过去了,他也考到了我的城市。

    这一天,我正在宿舍收拾东西,放假了,要回家了,他突然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要接我一起回去。我惊慌地收拾打扮了一番,急急去往车站。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随着车身的摇晃,我的世界一瞬间模糊,又清晰。

    我会奔向他,奔向我的青春和未来,我会抱住他,抱住我的思念和等待。

    这位先生,我只想做一只鸟儿,栖息在你的肩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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