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她说什么?”
“对不起和谢谢你吧。”———题记
《前任攻略》里有一个挺搞笑的片段,韩庚扮演孟云,他的前女友在自己婚礼上和新郎的诗朗诵《致前任》,里面有一句“如果没有你,怎会让我遇到他(她)”。
我想,我们都欠前任一句话“对不起,谢谢你。”对不起,那些年我带给你的空欢喜,谢谢你,那些年带给我的成长。
L先生和J姑娘是顺着高三那波恋爱狂潮而在一起的一对。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高三快结束时候的恋爱仿佛雨后的春笋,在校园里疯狂的生长着,“噌噌”的破土而出,这个声音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发出回荡。对,我们的L先生和J姑娘就是那时候在一起的。
请允许我省些力气去描述L先生和J姑娘的恋爱,因为我所想讲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也是由于我们的L先生和J姑娘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所以,他们的恋爱也和普普通通的我们一样,甚至于,L先生还些许有些自闭,他不会主动和别人聊天。上课老师让念课文的时候,L先生都可能因为紧张,而念不出一个音。
J姑娘是怎么和L先生在一起的,我们都不是特清楚。我们唯一清楚的,是我们的L先生和J姑娘在一起后,他身上所慢慢发生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溶解在他们恋爱的时光中的,像是盐撒进水里,逐渐溶解最后看不出一点痕迹,但有变化还是有变化,就像盐倒进水中,水会变得苦涩一样。
L先生开始主动和我们打起交道,开始试着和我们聚在一起聊天,而也正是通过和L的聊天,让我渐渐发现在L先生和J姑娘的交往过程中,L先生所发生的些微变化。他会和J姑娘一起去吃他从来不吃的二食堂的饭菜,因为J姑娘告诉他,门口的外卖并不是卫生,容易吃坏肚子;他会在J姑娘的提醒下,开始主动的融入我们这群他从前很少交流的人;他会被J姑娘要求不总板着脸,要记得经常微笑,因为J姑娘讲,微笑的他特别帅;他会和J姑娘一起坐在学校楼道的台阶上,在人去楼空的时候,听J姑娘银色机身的MP3里那一首首当时我们并不熟悉后来却家喻户晓的摇滚民谣,从崔健到汪峰,因为J姑娘说,摇滚和民谣是唯一能净化周围嘈杂的声音。J姑娘带给L先生的改变,就是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着,发生在他们两个周一时候一起看升旗,发生在他们周二时候一起吃二食堂东侧三号窗口的东北口味的兰州拉面,发生在他们周三时候一起去操场的高低不齐的台阶处听麻油叶,发生在他们周四时候一起晚自习结束回家的路上,发生在他们周五晚上回家后互道的晚安和我爱你,发生在周末时候的混乱不堪的补习班,就这样真切的发生。
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和L先生,J姑娘的联系也变的越来越少。到后来,只是通过他每天发的朋友圈和人人的状态,知道了个大概,L先生上了外省的大学,J姑娘顺着父母的意在本省念了一所还不算差的大学,L先生在他们学校看起来很活跃,经常在朋友圈上发些组织活动时候的现场图,在人人上发些组织的活动的宣传稿。而在L先生这样的状态下,刚开始我们的J姑娘会评论几句,再之后,也只是默默的点个赞,最后慢慢地,J姑娘连赞都会变得吝啬起来,对于他们俩的状态,我感到惴惴不安。
大一的第一个寒假,我们从四面八方的外地回到家乡。大家再见面时,才被通知L先生和J姑娘已经不在一起了,我们总是爱八卦些别人的事,所以,我们大家私下议论过是L先生在大学校园里遇到了比J姑娘更漂亮的,还是J姑娘碰到了更有才的某一位。这些东西,也只是在我们茶余饭后为我们增添些许谈资罢了,早晚都会不被我们记起,早晚都不会再被谈及。
“下午出来打台球,还是老地方,是L组织的,没看出来,这家伙,上了个大学,变得这么活跃起来。”电话里老友聒噪的声音,吵醒了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的我。这好像还是L先生第一次组织活动。
再见面的时候,理所应当的相互拥抱,互相调侃对方又胖了又瘦了,或是又高了又矮了,哪怕之前有再多的摩擦矛盾,我们都会装作理所当然的熟络,这就是我那时候称之为的“长大了”。看见L先生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坐在台球厅老旧的暗红色沙发上,用左手夹着烟,烟头上猩红的点在缓慢的跳动着。
“最近如何?”我冲他假意的笑了笑。
“就那样吧,马马虎虎。”L先生挪了挪地方,我坐在他身边。他从羽绒服的右侧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已经打开过的烟,从有点磨损的烟盒子里掏出一根,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抽,咽炎犯了。”L先生又拿起自己手里的烟嘬了一口。
“给你听首歌吧,这台球厅里发的歌实在是太难听了。”L先生说到。谢谢L先生的提醒,我刚意识到台球厅里放着凤凰传奇的《郎的诱惑》。
L掏出一个银色机身的MP3,我问他,“这是?”
“我自己的,用J的MP3用的惯了,就买了个一模一样的。”L先生冲我耸耸肩。老友在叫嚣着要和我PK下台球技艺,我笑着嚷嚷到,“你个手下败将,那次不是输的屁滚尿流,先玩吧,我聊会天。”
我把右侧的耳塞放到耳朵里,L先生给我说,这是一个叫宋冬野的胖子唱的,耳机里传出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你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这是耳机里我听到的。“这首歌叫《董小姐》”这是L先生告诉我的。
“还是喜欢民谣这种不上道的东西。”我笑了笑,为了让我看上去笑的很自然,还做作的拍了下L先生的肩膀。“没办法,习惯了。”L先生顿了顿。
“你可能都不能理解,J姑娘和我分开了之后,但她和我一起时的很多习惯甚至她交给我的东西,我还是记得,甚至我想改都改不了。我还是会听民谣摇滚,只不过不再听汪峰崔健,开始听谢天笑和宋胖子了;我还是会去吃我们食堂的兰州拉面,虽然没有了东北炖菜的味道;我还是会和人交往,哪怕并不是我想做的事,想去交往的人。估计这些习惯得伴我很久了,不过,也挺好,至少还有些印记。”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L先生在看向我。
“那你俩还有联系吗?”好吧,我也开始八卦了。
“没了。”猩红的点快消失不见了,估计台球厅里是太潮了些。
我看了看在白炽灯泡下打着台球的好朋友,“那如果再见面,你会?”我没敢看L先生,我知道他一定会假装的很平静,我也知道不看他能让他好受些。
“对不起和谢谢你吧。”我诧异的看了看他。
L先生摁了摁手里已灭的烟头,“我会给她说,对不起,谢谢你,对不起,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曾让你难过,曾让你半夜哭醒,曾让你生气,气的直跺脚,曾撒谎,曾跟你许诺我们会一直好下去,曾给了你太多次的空欢喜。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不再吃不健康的外卖;谢谢你在我烦躁的时候,带我听民谣;谢谢你教会我的很多事,谢谢你带给我的很多我现在想改都改不掉的习惯,谢谢你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我,不管这个我是好是坏,都要,谢谢你。”
我看了看坐在我左侧的L先生,可能是台球桌上的白炽灯泡太耀眼,让我觉得很晃眼。
“抱歉啊,有点儿激动了。”L先生装作大人一样的解释着,去很难掩盖红了的眼。
我真心实意的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我去跟他们打球了。”我把右耳里的耳机递给他。
等我再看向沙发的时候,发现坐在上面的L,把头低的很深,像鸵鸟埋进沙坑里一样,灰色的羽绒服拥挤的裹在他身上。
我们从未开口,我们在心里默念过一万遍;我们从未记得,我们的身上却总有前任的东西;我们从未遗忘,我们的身边的人换了又换;我们从未想念,我们的手机里却有忘删的照片;我们从未言谢,就像他们也从未对我们讲“不客气”,但我们都欠对方一句
“对不起,谢谢你。”
真的对不起,真的谢谢你。
后记:
和S姑娘讲这件事的时候,她说”这本来就是一个后人乘凉的事,他们让我们都在变成更好的自己。”
我冲她笑了笑。
对,这本来就是一个后人乘凉的事。但,还是要说声“对不起,谢谢你”
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或者看不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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