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美好的青春》
颜市莫城,城市与乡村相融处,田地里一片油菜花不知何时开出些稀疏纯净的金黄来,吸引到了我的目光。
我忍不住微微微侧脸,透过右侧的车门玻璃,看到和熙的风轻缓地掠过油菜花梢,和葱茏的香樟树叶,同时看到了田梗边的稻草人。
这个稻草人扎的特别逼真,戴顶白色棉质的圆帽子,帽檐低垂着,着一身宽松的土布蓝衣裳,隐约印着细密的白花;它左手挽着一只陈旧的竹篮,右手提着桔黄色塑料四脚小方凳,不知是哪一位有超的高人制作出如此超现实的稻草人?
想起不久前的冬天在梅园那一大片包菜地里看到的稻草人,它做的太过简单,空空落落地陈旧着,似乎一阵风便可以将它刮翻、吹散,我还看到一只胆大的灰色小鸟停在它肩头。风景和故事都在我的眼中,我以此写了个飞鸟和稻草人的小故事。
今天的这一个稻草人,明显饱满丰胰多了。
飞鸟和稻草人(续写)清晨,母亲在院子里挑马兰头,这是这个季节乡野里的美味食材,她告诉我刚往鸡圈边移植了几株,那地特别肥,嘱咐我去浇点水。我答应着,嘴上却发表着不同意见,说这些野生的东西生命力强着呢,不会死的。很多植物都是这般,随便扔在哪,便顽强地繁洐,根本用不着人去照料。
飞鸟和稻草人(续写)一些日光晃过母亲因事故短了一小截的指尖,阴雨冷天它就会隐隐地疼痛。这时她在春天里不停地说话,告诉我午饭有新割的韭菜,还有很嫩的竹笋,都是时鲜货;花了三块钱买到了十一个油泡,很便宜,嵌点肉煮;还有两条鲜生小鲫鱼……
这个季节的食材要丰富一些,田地里播种着吃不完的菜苋,我却在想王二浜的螺蛳了。在安静的江南,云淡风轻着采集食物,日子便饱满起来。食色,性也,而我最甘心做的事情就是在时光里,和母亲讨论着午饭准备着的菜肴。
我记不起前几日哪位朋友和我聊天,我说,我就喜欢在乡野里挥霍我的青春,朋友满脸的鄙视,说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青春吗?哈,我怎么不自知,一直以为自己青春着?
我立时接过话来:以前的不算,在我往后的日子里,现在的我是我最最年轻的时光。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满心欢喜地笑了。
飞鸟和稻草人(续写)汽车缓缓经过稻草人,总感觉不对头,它实在太过太过逼真了,我不得不点了下刹车,扭头看它的正面。
阳光下,一位老奶奶戴顶白色圆布帽,穿着花布衣裳,腰板挺的笔直,脸上的笑容一如这个季节的轻风,根本不是我以为的稻草人。
她也和我母亲一样,在田间用小镰刀挑些荠菜,或许是草头(苜蓿嫩头),也许都不是,她只是在油菜地里消除杂草。在颜市农村,已经极少有年轻人愿意化时间去做这些经济价值极低的农活了,想来,她只是在田地里蹲的太久了,老腰酸痛,在田间站起来直一下腰而已。
然后阳光被帽檐遮掩了大半,在她脸上留下大半片浅浅的阴影,她的微笑淡淡荡漾在沧桑的皱纹里。
我匆忙收回目光,回头注意路况,马路宽阔,阑珊的汽车行人,我打上右转向灯,松油门,打方向盘,我的车缓缓驰远。
就数秒钟时间,那个稻草人般站立的老妇人,又让我想到了我说的那句关于青春挥霍的话来,其实,她也和我一样,在快乐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时光。
因为在她的余生里,现在就是她最年轻的青春。
我乐意着活在青春的时光里,比起城市里的繁华,我更乐意在乡野间,为了一些食材,一小篮枸杞头、几枚带着泥土的春笋,奢侈地花上个小半天时间。
然后亲自动手择菜、切丝或剁碎,做几份素淡的土菜。那只叫做惶惶的小花狗不停摇着它的尾巴,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盯着我看,鸡鸭在快乐的唱歌着音节极短的单调情歌,风正轻,云浅淡,花儿在安静地开。
时光真好,挥霍时光,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飞鸟和稻草人》
(来一小段纯情版的,纯属煽情,请勿对号入座)
我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去年的春天,一只胆大的小鸟栖息在我肩头,它很不起眼,体形娇小,灰白相间的羽毛,细瘦的脚爪,收缩了的脖子,在我的耳旁,它说了许多欢喜的话语,还调皮地飞落到我的草帽之上转着圈跳舞,我很想纵容它的快乐,为此,我尽情地为它唱过一首古老的歌谣。
后来,就没有了它的形迹,我孤独地杵在江南这一大片肥沃的黑土地上,太想再听听那些甜蜜的话语。轻风拂过,细雨淋过,白云飘过,还有和它形状相近的小鸟飞过,我总是倾尽我的耐心,侧耳细听,希望能得到有关它的细微消息。
我是稻草人,守护着这一片 填满收获的土地。
我的主人过份吝啬了一点,其实我身上没一根稻草,我的衣服空空落落着,连心都没帮我安放。
下了一场雨,我记得我们珍贵的几次相遇,其中一次就是在雨中,你躲在我的帽檐之下,惆怅地望向远方。
我等了太久,衣服陈旧,草帽在风吹日晒下已经失去的往日的光鲜,甚至在中部裂开一条缝。我在这里日渐腐朽,用不了多久,将变成一堆垃圾,被遗弃。
田地里,蔬菜又在萌芽,我努为着把佝偻的身子挺直了,面朝着你曾来过的方向,默默注视。
你是只不爱羁拌的飞鸟,在明媚的春光里,在我肩头短暂栖息过。
我依旧在这里,茫然地守候。看到流云的时候,我会想起你,在哪一片天空里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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