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罢工风波
做了一夜的“新社员梦”,第二天,我们就随着老社员们开赴到了挖鱼塘工地。
活儿是按分片包干的方式分派的。我们六个新社员承包了大约4米地段。
第一次出工干农活,我既激动又感到新鲜,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深挖一锹土,扬臂一猛甩,泥块在空中翻飞,然后随着抛物线远远落下,很是刺激,不觉竟吟出一句“锹如闪电泥如燕”来,闹得伙伴们“诗人”“诗人”地乱叫,我表面上挺难为情,暗地里却乐得屁颠。
头一天不知天高地厚地一阵猛干,第二天一早,胳膊腿酸得像灌了镇江老陈醋,手指也涨得打不了弯儿,一想到还要面对那可怕的活儿,心里就直打怵。
虽然打怵,但活儿还得干。这一天,我们改变了战术,六人分成两班轮换着干,这样便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轮到我休息时,我便躺在土堆上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我倒看出了问题:与我们临界的几个中年妇女每挖一皮土,就有意识地丢下一点茬儿。由于她们挖得比我们深,我们的承包地段已经成了一个上宽下窄的梯形。这样,她们既少挖了土,还能按分派时的划界计算土方面积,真是个“绝妙”的馊主意。
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难道她们就是这样来教育我们?我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贫下中农成分。
本来我就累得想发火,现在正好点着了我的导火索。我起身冲向前去与她们理论起来。哪知几个“巾帼”也不是省油的灯,七嘴八舌吵得我毫无反驳之机,几个伙伴上来助阵也是占不了上风。
就在这时,我们的顶头上司,那个脸上永远挂着哭相的豁排长(注:其实他姓王,只因为兔唇,大家都这么叫)走过来训斥我们了。
“不(姑)能干就算(涮),不(姑)要瞎操(耖)!”
“排长,你不要乱训人,你看看她们给我们丢下的茬子再说。”我们据理而争。
“我看就你们几个会操(耖),都是人家拣剩不(姑)要的!”豁排长显得很不耐烦。
这是人格的侮辱,岂能忍受!我们纷纷质问:“我们是知识青年,不是商品,怎么能是拣剩不要的?”
豁排长不作正面回答,仍是一味地训斥我们。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提议:不干了,状告豁排长!于是,伙伴们扛起铁锹随我而去。
到连部没有找到连长,我们又一口气赶到大队部,把事情的经过向大队书记详细诉说一遍。胖胖的大队书记先是安慰了我们一番,又表示要狠狠批评王排长。
我们罢工告状大获全胜,得意得像斗胜的公鸡,兴冲冲地回到宿舍睡大觉去了。
也许是因为我吟出了那句“锹如闪电泥如燕”的缘故吧,事后没两天,我便被抽调到连部筹办“学习小靳庄赛诗板报”去了,而我的伙伴们仍要在挖鱼塘工地继续苦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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