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花园中央的长石凳上,于百无聊赖中看不远处一只哈士奇在遛人。倏然感觉手背上痒痒的,低头细看,方知是一只小蚂蚁。南国就这样,冬天不像冬天,即将腊月了,蚂蚁还那么活跃。这只小生命兴许是慌神了,它左突右窜,那情形神似打不过刘能而着急转圈的赵四。
片刻后,它终于翻越了我的手背,却落在了我的掌心里。可怜的小生命,它彷徨了,它不得不刹住急促的步伐。它此时一动不动,他应该满怀疑惑吧?亦或是它正在苦苦思索着黑格尔的某句晦涩哲言?
我眯着双眼,目光穿透刚擦拭澄明的镜片,我以上帝的视角俯瞰着它,我幻想自己是如来,而这蚂蚁便是孙悟空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发出嘘嘘的声音:“悟空,你倒是尿我手上啊!”但是,小蚂蚁它始终没有要尿的意思。于是,我把手掌轻轻搁在石凳上,它兴许是在方寸大乱后懵逼了,亦或者是被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点住了穴——它还是一动不动。
竟然不动也不尿,我这如来倒失去了耐心,我拿嘴狠狠地冲手掌上的蚂蚁吹气,它打了几个滚,便跌落在石凳上,瞬时,它撒腿便跑了起来,但奔来窜去,也终是在石凳上转圈圈而已。此时,我又觉得这张长长的石凳也成了它的“如来”。
想到这一层,我愕然——那么,之于这个小花园,我又算不算是囿于其中的孙猴子呢?也就是说,这个小花园便是我的“如来”了?!
那么,一座冷清和喧嚣无限切换的城市之于无数漂泊的浪子们呢?
那么,一份悲喜无助、黯然神伤的情感之于一对前世今生的冤家呢?
那么,一生无休无止、源源不绝的纷烦之于芸芸众生呢……
咦,谁是谁的如来,谁又是谁的孙猴子呢?
我扎入思绪的海洋中,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蝶泳……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狗爬泳……一会儿溺水,咕噜咕噜……
倏忽,不远处的一声狗吠将我拉上了岸,拉回了小花园,我安然坐回石凳上。
我揉了揉脸。该回去了。起身提脚,我便结结实实地踩了一泡狗屎。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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