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整个府里都挂满了灯笼、红绸，张灯结彩的，仿佛要过新年一般。
一路上都能听到小厮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前几天因府中清查带来的阴霾也借着这个寿宴一扫而空。
在慕喜的带领下，很快就到千祥院了，到门口的时候，正遇上了一起来的季端容和季端秋，身后的丫鬟都各自捧着一个盒子，看来是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季端容一身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丝银线绣成片片木兰花，看起来既显高贵又显素雅，纱衣上坠着颗颗晶石，灿若繁星，随风摆动，光艳如流霞。再看头上，高挽的发髻，饰以玉钗，几丝碎发落在耳边，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更不用说手上的饰物了，这幅模样，见过的人都会深赞一声“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美人”。
而再看季端秋，虽没有季端容那样耀眼，一身蝶戏水仙裙也显得清新可人。两人的目光都齐齐转向季端羡，季端容一脸不屑，虽觉得意外，也不甚在意。倒是季端秋的目光在季端羡身上停留了一下。
对于季端羡，季端秋见得也不多，给她的印象一直是胆小懦弱的，但此刻看去，脸上再没瑟缩的表情，这一身的衣服搭配得极为恰当，里面是金色的细丝褶缎裙，外套一件白色绢纱，用白色的绢纱冲淡了金色，白色与金色相得益彰，看上去既显贵气却又不会咄咄逼人。
她也知道原先刘氏送去是两套看着虽华贵，但却不适合闺中女子穿，姑娘家穿起来显得老气，但季端羡这么一改搭配，看起来完全就不一样了，这点让季端秋很意外，这个二姐，不简单啊。
季端容虽然也注意到了季端羡衣服穿得好看了些，但是脸上脂粉未施，看着寡淡无味的，难道还能盖过她？季端容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京城第一美人的的赞扬声可是不绝于耳。
“二妹，这好歹是祖母寿辰，你怎么空手而来？”
“回大姐的话，我久居院中，从未参加过祖母的寿宴，也没有人告知参加寿宴还需送礼的。”
“你……”
季端羡这话说得也无可挑剔，确实没人告诉她要带礼物啊。
“三位小姐都到了，快请进吧，老夫人一早就等着你们了。”季端容正要继续发难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邓嬷嬷及时出现了。
在邓嬷嬷的带领下，三人跟着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此刻的老夫人正坐在梳妆镜前，正犹豫要戴哪根簪子。
看到三人来，眼睛一亮，“容儿，快来帮祖母看看，哪支发钗更衬这身衣服。”
站在边上的挽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早上好不容易决定了穿哪件衣服、梳什么样的头发，如今选支发钗都磨了这么久，看到大小姐来，挽云知道大小姐会说服老夫人。
季端容上前看了看，拿起一支红宝石珠钗，“祖母，容儿觉得您戴这个最好看。”
“哦，怎么说？”
“祖母，您看这支发钗，金丝累成的镂空牡丹与花蕊中镶嵌的红宝石，看起来浑然一体，既显雍容华贵，又气质非凡，而且您不是最爱牡丹吗？所以这支发钗最合适。”
“拿来我看看，不错不错，还是容儿眼光好，那就这支发钗了，来挽云，给我戴上。”说着将发钗递给了在旁边候着的挽云。
“祖母过奖了，是您的发钗好看。”
梳妆完毕后，老夫人叫几人坐下说说话。
“祖母，这是我送给您的寿礼，祝您岁岁有今朝，年年如今日，”说着，季端容率先将寿礼呈上，挥手让丫鬟将盒子打开。
“怎么还准备礼物，你就是祖母最大的礼物。”老夫人看了看，是一手镯。
“祖母，知您对红宝石情有独钟，容儿亲自设计了这手镯的样式，交由珠玉轩打造的，您看看可还喜欢？”
“不错不错，这用料都不错。”老夫人看过后点点头。
“祖母，您只夸用料，难道容儿这设计得不好看吗？”季端容装出一脸不悦的样子。
“祖母的乖容儿设计得当然好看，怎么，祖母没夸你，你还吃味了，来，给祖母戴上。”老夫人揽过季端容，笑嘻嘻地说道。
“容儿不敢。”季端容心里暗喜，这主意还是她娘亲告诉她的，看来祖母还是很满意的。
老夫人戴上手镯后，抬起手，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没想到她这孙女还有这样的心思的，没白疼她。
接着，季端秋也让丫鬟将礼物打开，是一幅绣图，与季端容名贵的手镯自然是没得比。
“祖母，这是一幅百寿图，秋儿祝祖母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你的心意祖母知道了，也坐吧。”老夫人交代身边的挽云将百寿图收下。
季端秋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祖母果然还是偏爱季端容，这百寿图都不知耗费了她多少工夫，祖母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带过了，虽然心里不开心，但季端秋面上不显，这么多年了，季端容光芒太盛，她则越来越黯淡。
两人献上寿礼后，都看着季端羡。
季端容更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祖母寿辰，而季端羡居然空手而来，祖母生气了，说不定直接就将季端羡赶出去了。
季端容心里很开心，就等着季端羡被赶走。
季端羡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知道该轮到自己了，于是上前道：“端羡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跪下磕了个头。
“二妹给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祖母恕罪，端羡未曾准备礼物，一来，端羡见祖母的次数甚少，不知祖母喜欢什么，二来这是端羡第一次参加祖母的寿辰，也未有人告知端羡需准备礼物。”季端羡说完，就直直地跪着。
将自己的孙女丢在后院十几年了，如今还想要礼物，要不是为了今天的那个人，季端羡本来都不想来参加这个寿宴的。
季端容一直在等老夫人发话，但等了许久，都未见开头，季端容转头看去，老夫人一幅陷入沉思的模样。
在老夫人看到季端羡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人怎么那么像章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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