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起得比平常要早一些，她一言不发地检查着棉衣，她发愣了，四百块呢！有点舍不得。哎，算了，过几天我再去重新买一件新款式的，她把棉衣摘下来依依不舍地放进原来的袋子里，然后嗓子带着怒不可遏的声音喊道：“洋洋！拿好你的东西，提上门边的那捆叶子，我们去婆婆家。”
“洋洋，上下车一定要跟在妈妈的身边……你们先去，我收拾完屋子，去城里交电费，然后去婆婆家接你们，一起下来。”
吴晓欣携着洋洋出门坐公交车去了，她是相当节俭的，宁愿等一块的公交车，也不会上两块的空调车。
下了车之后，她披上围巾，提着袋子，让洋洋拿着那捆叶子，向着洋洋的外婆家走去。
她的脚步越发慢下来。其实棉衣也不是小很多，将就着还能穿，要不下次再给妈买一件百十来块的……但是来都来了，而且儿子也跟着，万一他回去告诉那个杀千刀的，我该怎么解释呢。
他们爬上了楼梯，转角走过去就是外婆家。在转角处，吴晓欣突然停下来，又发愁又惭愧，走回来又走回去，她暗自默想，“万一人很多怎么办，妈肯定又要叫我们每个月给她一百块，不知道她一个老人家，哪里会用得了这么多……拿一件穿过的衣服给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呢，要是大姐在的话，一定会骂我……幸好，今天楼下没有什么车子，应该是没有人在。”她停住脚步，对儿子说道：
“洋洋，等会妈妈和你过去，我站在门外，你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
“为什么要这样呢？”
“怕有人在，这些东西不好送给外婆。”
吴晓欣和儿子走到门外，她把叶子放到看不见的地方。洋洋推门进去了。过一会儿，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胖婆婆，七十来岁。
“你……来到自家家门口都不好意思进来，还让孩子进来问。你姐家不在，屋里没谁。”
她找不着字眼了，吞吞吐吐地说：“妈，我来……来送一件衣服给你的。还有，这是我在杨家割的叶子……洋洋，去外面拿进来。”
“你们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人来了就行了。洋洋家爸呢？”
“他交电费去了。”
吴晓欣进门后，坐在一张椅子上，胖婆婆叫孙女晶晶从屋内拿出两瓶饮料出来，递给他们。
“妈，这件棉衣是我前几天买的，买小了一码，我穿不上，你比我瘦，适合你穿，还是新的呢！”
“唷！你们年轻人穿的衣服，哪里适合我这个老太太。”胖婆婆用一种天真的诧异的神态，望着女儿给她展示的那件棉衣。
吴晓欣用一只手试着解开衣服的扣子，费了好些劲才达到目的。“妈，你进屋去试一下！”
“怕不适合呢！”胖婆婆说道。她拿着衣服走进屋内，换了两分钟，然后满面春风走出来。“我还以为不合身呢！穿上挺好看的，这衣服挺贵的吧？”
“四百多呢……四百多……”
胖婆婆吃惊了，说道：“要这么多？”
“是的，这是全鸭绒的，穿上很暖和，我本来是想换大一码，但想到适合你穿，就拿上来了，四百多呢……还有这个红萝卜，我一直放在冰箱里面，吃不完，拿一捆上来给你吃，洋洋家奶奶提来的，不知道提这个来干嘛，又不舍得提两块肉来。”
“你看你，人家两老七十多岁了，想洋洋才来了嘛！你还挑三拣四的，好好孝敬人家，不是我说你，对人家老人好点，洋洋家奶又是生病的，在大山，条件又不好，买点东西去看人家又花不了多少钱……”她随即说道：“你们有冰箱，我没有，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
吴晓欣张着嘴发呆，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前几天就打电话给你，让你上来拿豆腐，这是舅公家做的，好吃。”
“这鬼娃不上来了嘛，考试才得五十多分，读不下去了，天天跟背后那家两个娃儿去赌钱。”
“领成绩单那天我问你他考了多少分，你给我讲的是七十多。”晶晶突然问道。
“这么聪明的孩子，还不是你不会教，又不正规做一顿好的给他吃。”
“不听话，我上来还不和我坐一个公交车，他想自己坐一个。”
“是么，你还觉得自豪的很？”
吴晓欣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屋内，似乎是寻找着什么，东张西望的。她看了看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起了就放下，然后又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会。“妈，借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洋洋家爸，我的手机没有带。”
“你打嘛，叫他来吃饭。”
“电话没人接，他的耳朵背得很。”随后，她忽然叫了一下儿子。“洋洋！走了。”
“这么急，家里又没什么事，吃了饭再走嘛！饭马上就熟了。”
她害怕胖婆婆发现什么似的，她又连忙补上一句，“洋洋，还不回家去做作业去，五十多分，不读就算……”
胖婆婆留不住他们母子俩，她知道女儿的脾气。“你们闲下来的时候，上来玩啊！洋洋，婆婆下次做黄耙等你……”
看着他们走了三四分钟后，胖婆婆这才进屋。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女婿罗放贤来了，他买来了一些排骨和水果，但很奇怪为什么妻子和儿子都不在。
“妈，洋洋他们还没有来吗？他们先我十多分钟上来的。”
“来过了，放下东西就走了，屁股还没坐热，饭都不吃就走了。”
“我去交电费，叫他们等我一起，接你下去过节，他们没有请你下去吗？”
“请什么！她可能是害怕给我开车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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