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
文芳剪了多年的长发回到家,已经近十点了,带着女儿洗漱结束躺下,刚好十点半。孩子还在休假,休息还不算太晚,文芳于是拨通了老公大林的电话,按了免提,递给五岁的女儿。电话立刻就接通了,女儿清脆地叫了声“爸爸!"大林在那边说”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赶快睡觉了哈~姑娘拜拜~”女儿乖巧地回了“拜拜”,把电话递给文芳。
电话没有挂断,但大林不出声,文芳也就不出声,只是把免提关了,贴在耳边听着。
昨天,文芳带女儿从大林单位回来时,两个人有点怄气。文芳剪好头发时接到大林电话,惯例的交流过后,文芳说:“老公,我想你!”大林回没好气地说:“谁请你回去的?”文芳就不作声了。文芳不想吵架,两个人相隔一百多公里,还吵吵个什么劲。
电话仍然没有挂断,女儿在一边蔫蔫地滚着,快要睡着了。
忽然,电话那边一个女人“啊!”地叫了一声,接着好像嘴被捂住了,听见大林低声说“叫你不要出声!叫你不要出声!”能听得出,大林一边说话一边挺进。
文芳瞬间心如刀绞。
几秒的剧烈疼痛过后,文芳想起,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死死咬住嘴唇不出声,整个人在被窝里冷得发抖。
电话那边又没有了半点声音了,文芳几乎要怀疑刚才那是幻觉的时候,又传来一阵模糊的异常响动。文芳觉得她所有神经都紧绷到快要断掉了,浑身发着抖,用手捂住嘴,手异常冰凉。
文芳想等着再有清晰的说话声音,但再也没有了,那边声音很少,很模糊,但能分辨得出是不同的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相视而笑的声息传来,后来又没有了声音。文芳挂断电话,重新拨过去,发着抖问“谁跟你在一起?”大林没好气地说“神经病吧?这深更半夜的,我能跟谁在一起?”文芳冷静地说:“我听见声音了。”大林生气地吼“你过来看嘛!”说完挂断了电话。
文芳知道,再打过去也枉然。她放下手机,裹紧被子,把熟睡的女儿搂在怀里。枕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一大片。她调整了一下枕头,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倾泻,她有经验,多流一点眼泪就会疲倦,就会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文芳以为只是做了一个梦。但仔细一想,心里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骗过自己。索性点开手机录音,重新听着。三分四十九秒的录音而已,其实没有她觉得的那样长。里面没有那声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啊!”,也没有她可以断定的大林的那两句“叫你不要出声”,只有模糊但能分辨得出是两个人的声息,断断续续地,最后相视而笑的声息相对更清晰一些。
文芳听了好几遍,心已经有点麻木了,没那么疼了。像往常一样轻柔地叫女儿起床,开始给自己和女儿做早餐。
大林打电话来问有没有吃早饭时,文芳已经笑眯眯地跟女儿看了好一会书了。
大林每天早中晚几次电话,基本上像定着闹钟一样,早上九点左右会打一次,问问起床没有,吃早点没有。十一点半左右会第一次,姑娘上学会问姑娘有没有到家了,假期里也要问问午饭怎么吃,然后到下午六点晚饭时间一次,最后一次是睡前,晚上九点左右。异地这一年都这样,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在一起之外。这习惯雷打不动,他们都习惯了。
一如既往的一天。昨晚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之前的所有不愉快,也一如既往地忘记了。
睡前大林打电话来时,文芳跟他说,再过三天,忙完手头上的一点事情之后,带着姑娘来看大林,大林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说他们一家三口常去的那家饭店,这两天来了好多山珍野味,他们正好一起去吃。
三天后,文芳带着女儿来了。文芳剪了短发,变化挺大的,大林觉得陌生,也有一点惊艳,看文芳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大林像往常一样,带他们到说好的那家饭店,给文芳和女儿接风洗尘。
大林考公务员到这边来之后,一直住单位院子内。他们单位不大,一间坐南朝北的办公楼,办公楼右边拼接着一间洗浴室,连着洗浴室成直角拐下去一排向东的平房,隔开作为职工宿舍,右边是单位厨房,连着餐厅,以及一个活动室。活动室外面是一个花园,周围种着一腰高的白腊条,密密地自成篱笆,把花园里的花草和石桌围住。这样简简单单的几间房子,连着围墙和大门,成了一个紧凑的小院。
他们一家三口虽然相距一百公里,但交通方便,大林工作特殊,周末节假日经常值班,所以常常是文芳带着女儿过来团聚。文芳和女儿对大林单位非常熟悉,跟大林单位的狗狗更是常常混成一团。
吃过晚饭,他们像往常一样绕着大林单位散步一圈才回去。大林单位里住着的都是男同事,多数比大林年轻,晚上一般也就各自在宿舍里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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