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项羽之败

文／一菊阳光

项籍，字羽，父项燕，叔父项梁，项家世代为楚国大将。

秦二世元年，陈胜在大泽乡起义，几乎与此同时，项羽叔父项梁也在会稽起义，项羽追随其叔父。项羽天生威势，身长八尺余，力能扛鼎。年轻时的项羽就显得浮躁，学书不成，学剑也不成，学兵法也只略知一二，没有深学，这似乎成为项羽日后失败的根本原因，且看一一道来。

一直以来，人们只道西楚霸王英雄盖世，于乱世崛起，自称为王，手握几十万大军，即使如刘邦这个命中为帝之人也被他打得落荒而逃，然而，西楚霸王最后却落得个自刎于乌江边，别虞姬，别骏马骓，悲歌慷慨，自为诗，何等悲壮！

太史公曰：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

浩浩江水，并不能掩盖西楚霸王的英雄气概，然而这位有过人的军事才能之人，为何落得如斯境地？读项羽本纪和高祖本纪，本人之见解虽远不及刘邦隔着广武涧细数项羽的十宗罪那般畅快淋漓，但只为本人之读后体会，用于读书总结，不作他用。项羽失败的原因有五：

其一，项羽残暴而贪婪。项羽引兵西进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项羽引攻打咸阳，杀了秦降王子婴，将整个秦宫用火烧尽，竟三个月不曾熄灭，秦宫固然大而堂皇，但烧了三个月的火却能反映了项羽的残暴。又劫走了秦宫的所有财物和妇女，俗话说，两军对决不杀降兵，何况只是手无寸铁的宫中妇人而已；又见，项羽北进，攻下齐国，铲城墙，烧房屋，埋降兵，掳掠老弱妇女。项羽的贪婪与残暴刚好与刘邦的宽容大量形成强烈的对比，刘邦攻关中后：固以能宽容，且人已降服，又杀之，不祥！乃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灞上。成大事者，当有王者的容人之范，天下之大，养各色小人君子，如尚且不能容落败之人，还能容强者乎？

其二，项羽背信弃义，急于求成。东阳县令县史陈婴被推选为起义军首领，陈婴推辞，陈母说：“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于是陈婴没敢称王，找到项家，因项家世代为楚将，以楚将之名伐秦二世，乃实至名归。如此，项羽为将首，推举楚怀王之孙为义帝，效仿周而行事，实为起义的明智之举。然而，项羽弃关中，建都彭城后，一心称帝，急于求成，便让义帝迁都，甚至秘密杀义帝于江里，如此举动，竟不如陈婴之母一介妇人。这样一来，群臣渐渐叛离了项羽，要知道，于乱世，人心所向，便是成功所指，人心叛离，背信弃义，离失败不远矣。

其三，项羽不懂用人之术。田荣反楚，陈余对田荣说：“项羽为天下宰，不平。今尽王故王于丑地，而王其群臣诸将善地，逐其故主。”项羽迁都彭城后，将各诸侯重新分配封地，把好的封地都分给曾经对他有恩之人甚至没有战功之人，却忽视了旧诸侯和有能力之人，引起不满。后来的成皋一战就有力地证明这一点。项羽的大司马曹咎，原来是蕲县的狱掾，对项梁有恩，所以项羽封其为大司马。成皋一战，项羽千叮万嘱，任汉军如何挑衅，切不可应战，谁料那曹咎乃一莽夫，莽夫一怒，成皋尽失，所有军资财物也被汉军所获。得失成败一战尽毁于一莽夫手上，由此可见，项羽不懂如何用人，不懂得人尽其才，其才益彰。

其四，项羽不懂分析当下形势。项羽能战善武，实为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太史公曰：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然而，不学书者，终难成大事。亚父范增足智多谋，奇思妙想，为项羽献征战之计，所向披靡，终因项羽不懂分析当前厉害之处，竟相信陈平的离间之计放范增告老还乡，可怜范增在回乡的路上病死。后项羽又被汉军用二千名身披铠甲的女子伪装成汉军所骗，令刘邦得以脱身。如此等等，为项羽气且愤，堂堂西楚霸王，竟三番四次为刘邦的计谋百般捉弄，最终将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半壁江山拱手相让，让人心有不甘呀。

其五，得军心者未必得民心，得民心者必得军心。令项羽致命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关键还在于阴陵与刘邦的最后一战，项羽迷路，问一农夫，农夫骗他向左走，竟令军队陷入大沼泽之中，所剩余者寥寥，最后为汉军所围，当四面楚歌时，西楚霸王知大势已云，自刎于乌江边，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急流勇退，还能留下千古英雄气概，总好过比落草为寇，沦为窜逃鼠辈更能大快人心。这或许就是项羽宁死也不过乌江的原因之一吧。

读高祖本纪，明白了太史公说：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刘邦出身和经历带传奇色彩，项羽当是命中注定沛公为帝相，所以落败后发出天要亡我的悲恨感叹（此为后话）。

写文至此，心里只得一声叹惜。以上种种原因，以我之浅见，归结为项羽不学书之原因，用我们现代人的说法是，有见识没文化，会打仗却不懂政治，善战有军事之才，缺谋无帝王之术，只能说项羽只为将才，而非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