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边是收获的欢笑,一边却又是离别的泪水。小学毕业,没有任何仪式,悄悄的像不知何时就不再歌唱的知了。中学毕业,青春年少,一人一瓶啤酒,十几个人在一个宿舍横七竖八躺到天亮,第二天带着写满祝福的笔记本各自离开。高中毕业,考得好的在为专业和学校发愁,考不好的在补习和将就之间徘徊。2015年夏天,福州的天气格外炎热,除了太阳不知疲倦的炙烤着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火辣辣的阳光中昏昏欲睡。五月底,我便向大叔(实习老师)请假一个月,准备论文答辩,毕业拍照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晕头转向忙了半个多月,六月20日,班长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大致就是论文答辩、合影一系列的事情圆满画上句号了,学校要求我们六月28号全部离开学校,然后就是班级聚会一系列的安排。
“你怎么坐在这里?喝多了?”小可从女厕所里走出,甩着手上的水滴问坐在中医药大学牡丹园餐厅前面的我。
“有点晕,躲一会。”我悄悄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笑着回答。
“哈哈哈哈,你酒量不行,别硬拼。”她一边说一边把屁股放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很随意的放在座子上,面对面坐着。
“你咋样,脸都红了,还可以吧?”我漫不经心的问。
“我没事,就有点撑,嘿嘿,去厕所放了一下好多了。”她笑眯眯的说着。
“听他们说你工作都定了,在哪?是回老家吗?”沉默一会后小可率先发话了。
“嗯嗯,合同还没签,不过基本确定了,在南平,暂时不考虑回老家,你呢?什么时候走?”
“我啊,还没定,妈妈说要过来一起先去厦门玩几天吧。”
“考研考上了?”
“成绩出来了,等着面试呢?”
“我们学校?”
“嗯嗯,基本确定是老邓的那里。”
“老邓人不错,三年后身份就不一样了哈,到时候别把我给忘了。哈哈哈哈”
“哪里会,三年后还得抱你大腿呢。”
“你们两在这聊啥呢?聊啥呢?不进去喝酒,在这聊天,是不是有奸情?老实交代。”正聊着组长从女厕所里出来,举着两只湿漉漉的手指着我和小可诙谐的叫着。
“没呢,我们在讨论我们班的班花是不是你?嘿嘿。”小可趁我傻笑的时候抢先怼了过去。组长也边说边坐在小可的旁边。
“你咋样?没喝多吧?组长。”我还是漫不经心的问着。
“不行了,晕,你也不进去帮我挡几杯。”
“毛毛自己都撑不住跑这来躲了,你还希望他替你挡酒?”小可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组长说道。
“你们聊着,我去把放倒几个人,一会你们抗回去。”小可起身朝餐厅你走去了。
“听大力说你工作找到了?”
“算是吧,合同还没签,基本定了。”
“在南平?”
“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
“还秘密呢?你有多少秘密啊?组长大人。”
“我们班我最看不懂的就是你了。”短暂的沉默之后组长看着我说。
“我?看不懂?”我好奇的盯着组长的眼睛问。
“嗯嗯,我们班男生就你最难懂,平时很沉默,做事又很可靠,打篮球的时候像疯子一样,平时又像......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看不懂。”
“二逼,快来救我,你大组长不在,他们都灌我酒。”阿真拿着啤酒瓶在餐厅门口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大叫,四五只手在后面拉扯着她的衣服。
“我进去看一下什么情况哈,歇一会进去喝酒,别把自己孤立了。”组长一边朝餐厅走去一边回头对我嘱咐着。
我咪笑着一边目送她走进餐厅一边重新掏出一根烟轻轻点上,青色的烟雾在空中盘旋,慢慢的消失不见了。接下来的几天,全班在KTV狂欢,大声歌唱,拥抱,嚎啕大哭;在另一家餐厅喝到十二点,能走的走着回去,不能走的扶着回去,扶不动的在路边的躺上几个小时再扶回去 ;在宿舍,几十号人,买上一堆瓜子花生啤酒,摇骰子,玩扑克牌,喝到半夜,喝倒天亮,满地的瓜子壳和啤酒味撒慢这个屋子。第二天你叫醒我,我和你再把他叫醒,说昨晚谁把尿拉裤子里了,谁又把啤酒倒在电脑上了,又谁三点去六楼叫女生开门,谁又和谁舌吻了......
离学校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六月26日,女生基本都离开了,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神几点走?”早上九点,我还在被窝里躺着,大力便敲门进来问睡我对面的胖子。
“十二点的车。”大神从被窝里爬起来,揉着还没睡醒的双眼说。
“那你他妈的还不快起来收拾收拾,赶紧滚蛋,还睡个毛线。”大力双手敲打着大神的床吼。
“慌什么吗,你大爷你就这么希望我滚蛋啊?”
“操你妈,咋这么不懂事?相处了四年,拿了两个篮球比赛第三名,一起把药剂和二班都干掉了,老子希望你滚蛋哦。”
吵吵一番,一起给大神打包东西,吃过午饭,全班15个男生我拿包,他拿箱子,他感觉啥都没拿便拉着大神的衣角,把大神送到学校门口,拥抱,泪水在彼此的肩上留下一个怪异的形状。送走大神,默默地回到宿舍,谁都没说话,所有人的手机上不知何时跳出了一条信息:12点15分,大神离开。接下来陆陆续续弹出:12点33分,大胖离开;12点53分,郭二狗离开;14点18分,小强离开;14点56分,大力离开。27日下午五点多,我在群里发道:17点16分,包子离开。
29日早上,我悄悄起床,拿上行李,看了一眼因为学分不够还得再读一年的蜷缩的在被窝里的大鸟,轻轻打开门,再轻轻拉上。在去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大鸟说我走了,看他还在睡觉没叫醒他,很抱歉,屏幕上却显示“4点33分,黑又硬离开。”第二年六月29号,我在沉寂已久的年级群里发道:13点43分,大鸟离开。
2018年7月18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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