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雪

文/竹影飘摇

想念雪

2019年1月20日  星期日  晴

刚刚入冬时，曾相约每日里守着梅树的朋友，等梅开了，一定要照一幅照片，除了图片上的，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梅花呢，此地无梅树。

可至今不见，想是梅没开？

也难怪，马上春节了，号称大东北，小城却一场雪都没下，这老天是怎么了？最低气温才零下十摄氏度左右，暖得让人心里发慌。空气好像也被老天搞糊涂了，迷迷瞪瞪的一股烟尘味儿，每日里醇厚的雾霾成了常态。小时候常听老人讲，今天天气好，透亮儿的。如今想来，透亮是一个多么好的词语啊，东北话还要加上儿化音，尾音儿高挑，透亮儿，说出来心里就是一个舒畅。可如今，天空不透彻，太阳不明亮，四顾无清明可见。

非常想念一场雪。

若是雪在白日来，我一定要到窗前迎接它。看它细小如沙粒，无风，倏然打湿地面，有风，在污浊的空气里乱成一团；看它宏大如鹅毛，无风，慢条斯理地飘然落下，有风，在空中狂舞翩跹。飘雪的世界，天地一统，茫茫然如混沌初开。

若是雪在夜里来，虽眼不能见，但耳朵可以听得到。听到的不是雪落的声音，不是折竹的声音，是安静，一种能够将我从梦中唤醒的安静。这世间有一种声音不喧嚣，其灵力却能够直抵人心，它来自大自然，来自广阔无垠，来自不染纤尘。

听见雪来了，余下的梦越发香甜，好似久久盼望的远行之人终于进了家门，一颗心稳稳地落进了心窝里。

雪后的清晨，马路上的车辆像被雪粘住了，一点一点地向前蹭，蹭不好时只得在原地打转儿，好滑稽。人们也终于不忙了，认认真真地走路，丝毫不敢怠慢迈出的每一步，否则就噼里啪啦地摔跟头出洋相，不是好玩儿的。我心里欢喜着，天多蓝啊，太阳多亮啊，空气多清新啊，雪地上反射的太阳光金子般灼灼耀人眼目。深吸一口气，整个胸腔瞬间充满沁凉的雪的气息，通透啊。

站在雪地里，不戴帽子和手套，让肌肤与被雪浸润过的空气亲密接触，舒爽，清凉，一股愉悦之情瞬时涌遍全身，想对着天空呐喊和歌唱。

此时此刻，又想起那个词语，透亮儿，因为雪来了，天透亮儿，人也透亮儿。

想念一场雪，想念冬天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