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瘦、俊美、中等身材,有着一头深褐色头发的青年,从那栋楼的楼顶偷偷的避开催债的女房东,走下楼梯向街市漫步,他挺着已经差不多两天没吃饭的虚弱的身体,冒着闷热的混有醉汉酒酸臭味和低级餐馆异味的空气,经过杂乱的上空飘着石灰粉末的建筑工地转入彼得堡一间收拾得异常整洁的房间。房间的寡妇老女人警惕的对他审视和询问,哦!原来这个年轻人是因生活所逼再次来向这位老寡妇典当东西,这次是他的父亲的一个不怎么值钱的怀表,他要典得四个卢布,但房东说市面上不需两个卢布就可以买一个新的一样的东西。一听那老太婆如此说,这年轻人有点发火了!
一个失业、生活无着落,战战兢兢、无可奈何,反复典当父亲留下的可怜而不值钱的仅存物品苟且度日的青年,他的名字叫拉斯柯尼科夫。
一日,他在一家低档的地下酒馆遇到了一个半醉的开始多话排遣心中郁闷苦恼的官吏模样的酒客,他的名字叫马美拉多夫,他好像曾经也是相当于九品尉级军官的生活不错的人,被缩编裁减了,他带着前妻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和一个带着三个幼小孩子的军官遗孀寡妇卡捷琳娜·伊凡诺夫娜重组家庭。
这曾经也是军官的落魄男人与这青年大学生一见如故,细诉哀伤:贫贱夫妻百事哀,短暂的甜蜜互补,漫长的苟且与挣扎,唯一的独生女儿刚成年也无可奈何不耻的出卖色相帮补家用。幸而后来遇到贵人,关照一份差事,家庭有如久旱逢甘霖,本来可以过过小日子的,此刻,妻子对他有多温柔体贴就有多温柔体贴。看来,十七世界那时的俄罗斯、俄罗斯的都城彼得堡有多少人失业啊!失业后没有收入来源是多么的不幸、有工作是多么的幸运。卖淫也是普遍的,而且在下层社会,虽丧尽尊严,可也颇能救急活命的,管什么尊严不尊严,活命苟且要紧。但,俄罗斯普遍的男人,鲁莽冲动(俄乌战争也一样)、短视,忍耐力远远不及中日韩的东方人。本来那个马美拉多夫应该多多珍惜再就业,过好小日子,但就是基因和恶习改不了。一天晚上偷偷的偷了妻子的钥匙偷走了持家的箱底的所有钞票,意图的去潇洒一回:下酒馆、买光鲜衣服给自己亲生的独生女儿,挽回过去不堪的面子,终于后悔做了亏心事,恨错难返,离家出走整整五天了。偷家里的钱花完了,最后向做妓女的亲女儿索尼娅要钱。“这半俄升酒就是用她的钱买的,”他是自豪还是悲哀?他女儿将仅存的三十戈比毫不犹豫的给了再次丢了官帽的醉汉爸爸,而那醉汉爸爸却酒入愁肠愁更愁,他一方面也意识到女儿做那行更需要钱化妆打扮,也知道她要帮后母养育三个“弟妹”,他可怜亲生大女儿呃,但又无所作为,还给女儿多了一份负担。最后他高呼,可怜我女儿吧!任何人啥都不是啥都不能,只有“无人不知,无事不晓的唯一的主,他才是法官”,那主那法官可以救救我的女儿吗?他尝尽了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心酸,呜呼哀哉,何苦来着呢?这是陀夫妥耶夫斯基笔下一个俄罗斯汉子的典型。他正在向一个走头无路的年轻人现身诉苦。
他钱包已经清袋,喝得也差不多了,醉醺醺的,虚弱无力,唠叨了大半天也无话可说了,他哀求那萍水一交的年轻人送他回老婆的身边,他多么希望老婆一如既往的揪他的头发咒骂,说这是一种享受,而老婆的眼神却是剐心的痛。而他的所谓家,大少六个人住的哪里是什么家,只是一个十步深的楼梯过道,黑暗、窄小、空气混浊、没有窗户,妻子还有痨病,呼吸也不太顺畅,几个小孩嗷嗷待铺,饥饿的孩子被焦急的妈妈刚打过,而妈妈手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就是这个醉汉老公,连箱底仅存的十二卢布的吃饭钱,离家五天就喝没了。其实,据原著的描述,住在这栋某某公寓的其他人的生活也好不了哪里,都苟且的活着,可能只是暂时较那醉汉的家好一点。年轻人看到此情此景,虽后来有点后悔,隐不住的怜悯心,将自己刚典当的短暂维持自己生命的吃饭钱放在醉汉家的桌上,走了!
——2023.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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