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行,一路上我们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而这其中的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我们这趟旅程中的匆匆过客,借你心上的一寸地歇歇脚,然后启程继续前行。而我,更喜欢把这场旅行称为“一个人的修行”,因为我们习惯了相逢,却总是学不会如何体面地分别。
前几年,“青春文学”如异军突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我们的视线。从《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到《夏有乔木,雅望天堂》开始,一代人的青春被频频搬上了大荧幕。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反思:青春到底是什么?电影里主人公的青春,色彩斑斓,荡气回肠。用吵架,分手,撕逼展现的友情,亲情,爱情,热闹又萧瑟。相比之下,我的青春,显得相形见绌。
如果说,电影里的青春是彩色的,那么我的青春就像一张黑白的老式照片。学生时代的我,拘谨且害羞,就像一只用茧把自己紧紧束缚起来的蚕。我享受这种不被别人人打扰的幸福,却渴望有朝一日会出现一个人把我的厚厚的茧捅破,让我破茧成蝶重见天日。
02
我的这个不为人知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而这个让我脱胎换骨的人就是小山丘。小山丘姓“岳”,所以我习惯称她为“小山丘”,久而久之,我都忘了她本名叫什么。她在高一的时候转入到我们学校,作为一个插班生进入我们班。那天,她梳着高高的马尾,站在讲台上落落大方的介绍着自己,两个迷人的酒窝盛满了醉人的酒。许多年后,我甚至忘记了我们相处的许多细节,唯独这一幕深深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我很羡慕她,羡慕她的从容,开朗,而这些都是我不具备的特质。都说相同的人才会成为朋友,可是大多数的人都会被与自己不同的人所吸引。
学生时代友谊的开始大多是没有任何开场白的,比成人世界单纯的多。小山丘就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闯进了我的世界。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物理自习课,坐在我后桌的她,戳戳我的后背,问我一道物理题。我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她讲的时候,班主任从后门进来,把我俩抓个现行,并要求我俩到走廊上站半节课。我百口莫辩,山丘张嘴想要替我解释,可是班主任说期末考试非常时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习课说话就是违反课堂纪律,违反纪律就要受到惩罚。就这样,我俩被双双“请到”了教室外面。那时,我又羞又气,作为一个一直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小透明来说,这无疑是在阳光下给众人表演了一场并不算太精湛的舞蹈。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山丘倒是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习以为常。但看得出来,对于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来说,她是有些愧疚的。
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见我没有回答,她又拉了拉我的手,音调抬高了下,说“对不起”。见我还是没回答,她说:“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饭,作为补偿。” 我看了看她,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为她的道歉,而是因为她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对待我。我的孤僻常常把人拒之门外,因此在学校里我没有一个朋友。久而久之,同学们都把我当成一个怪胎,渐渐也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了。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我的学习成绩,每次总是能名列年级前茅,因此就算我没有朋友,老师还是器重我。我看着小山丘,点了点头。
下课后,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遵纪守法,老师相信你,可是这也给其他同学做了不好的示范,所以老师惩罚你告诫其他同学应该遵守课堂纪律。老师希望你不仅在学习上做好榜样,在其他方面也能做好榜样。成人的世界总是这样,能够做到面面俱到。
一顿午饭,彻底将我和小山丘变成了好朋友。准确的说,将小山丘变成了我的小尾巴,她总是跟在我的身后,问东问西。很难想象,一向开朗,落落大方的她在我的面前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常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而她对于我的调侃也总是云淡风轻。
她说:其实,你是一个闷骚的人。我看着她,她继而说:星座书上说了金牛座大多数都是闷骚的,表面正经,其实内心很丰富。然后,她会凑到我耳边说:其实吧, 我早就知道其实你表面很高冷,其实内心很火热,大多数时候你都是揣着,别人看不懂你,不和你交朋友,你也不愿意主动去接近别人,所以久而久之你就没有朋友了。我说的对吧。我看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嘴上否认,心里却为她的话吃惊,很难想象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一个女生。我们两个笑着打成一团。
小山丘对我说过很多的话,她说:以后没有我了你怎么办,以后你应该试着主动去交一些新的朋友,没有人能够脱离社会独自生活。我却反问:你要去哪?你会离开我吗?她说: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时间在走,人在变,有人离开,就会有人来,这是人之常情。那时候我还不愿意接受这种所谓的人之常情。不得不说,山丘一直都是比我成熟的人。
后来,山丘真的走了,临走的时候,她给我留下了一封信。那时的我,觉得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友谊,我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我想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一个叫做山丘的遗憾。
我和山丘的友谊平凡却珍贵,我们的青春没有撕扯,没有狗血的剧情,有的只是一点一滴的美好。也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美好让我的青春显得弥足珍贵。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告别,如何体面的说再见。我也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离开了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后来,我试着交了很多的朋友,也学会了如何说再见,可是我却再也没见过我的小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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