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塞北,遇见美好却也如烟,抵不过岁月流转!
歌舞升平的朝堂之上,是谁在沉醉酒色功利?
忽然一阵冬风起,幡然醒悟:君已陌路……
冬风咋起,君离去
1
那日,天幕是灰蓝色的。从前辉煌的宫闱,高耸依旧,朱红的宫墙忽的就变得斑驳……
思绪恍然还在昨日,彼时我是无忧国唯一的公主,凤凰图腾在身,集万千宠爱于一生。
如今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一个又一个宫门,身后是一片阴霾……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入夜了。我站在昔日皇城的宫门。凉风习习,吹拂着我苍白的脸庞,似是轻抚,急切的想要吹散所有的伤和悲……
我在宫门站了很久,往事历历在目: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任那些人与事飘散如烟……
午夜三更天,我还在站着,等风吹走了所有的悲伤过往,再重新上路……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离开了宫门,一路北上。
我发誓:我会再回到这里,坐在最高的位置,俯瞰万里江山……
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国恨家仇,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我会遇到他……
2
天启元年,无忧国灭,皇室皆亡。
世人眼里,无忧公主已故。
午后的骄阳打在脸上,我站在毓琉山庄的大门,小厮很快就过来给我开门。
走过花庭,便见到匆忙跑过来的芊芊,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见我没事才放心。我们一同往里走,她关怀的话语略微聒噪却温暖人心……
她带我回房洗漱,继而给我梳妆,我絮絮的给她说我的事。
“那日,父皇下朝,去母后宫里,我在给母后捶骨,却不知竟是最后一次了……”
父皇说。皇兄战死沙场,我们也战败了,敌国不日就会打到宫里……
听到这里,我早已泪眼婆娑,那么疼我的皇兄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
母后已经窝到父皇怀里泣不成声了……
父皇无声的安抚母后,一如既往的温柔。
之后又哄我,和从前一样宠溺……
他说。小胡伊,父皇安排你和你母后离宫,你们去过平静一点的生活……
我仰着头问。那父皇呢?
安静了很久。
父皇说。他是离不开皇宫的。他在宫里出生,一生都在宫里,死也是要在宫里,这样才圆满。
母后激动不已。
后来,活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母后陪着父皇,双双死在了宫里。
他们说。小胡伊要坚强的活下去,母后和父皇恩爱三十载,早已分离不开……
你身上的凤凰图腾是皇室的印记,一定不能轻易让人看了,不然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遇到麻烦,就去找你的师父,他会帮你的,你想复国,那就看你自己了……
但是要记住,父皇母后指望你一生平安幸福,只可惜不能陪着你了……
不日,兵临城下,父皇母后倒在了龙凤椅上。
敌国看不上无忧皇宫,把金银珠宝搬走后就人去楼空了。
待到事息,我方离开皇宫来找你……
事情就是这般。我的心很平静,似在说些远古的故事。
芊芊听我说完,恰好给我上完妆,镜子里的人美丽如初。
她说:“师姐,你还有我和毓琉山庄。我邹芊芊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笑着谢过她,万分不舍,但还是说了:“我打算去塞北,你乖乖留在这里,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她虽不舍,却也知道我离开或许更好,挽留的话都放在了心上……
就这样,我离开南方,往塞北走。
多年后,我问自己:如果知道会遇到他,还会不会去塞北?
我想会的。
3
一路向北,独自一人。我戒掉了所有骄纵,一夜之间就坚强了。
走出城门,跋涉半月之久,终于到了夏凉国。过了这夏凉国,再走小半个月就能到塞北边境了。
我走在半夏城热闹的街市,看各种异国人文风情,想到无忧城,那时也是这般的热闹,可惜当时不能常出宫……
不知不觉早已走出了闹市,遂沿着桥走,直到湖心亭。那里围满了人。走近一看,细问才知道,是夏凉国的长公主在给皇弟找武功高强的师父。
或许我当时很无聊,竟跟她说了夏凉国入境的外城有人在找关门弟子。她也不和我来虚礼那一套,径直地追问我。且她的声音听着,让我心悦。
于是,我又跟她说了一些路上的见闻,她听着很开心。就这样,我们以友相称。
知道我要去塞北,她竟巴巴的要跟着一起去,得亏她的家人同意,才能一起上路。
三天后,我们一道启程。
会合那天,她大声嚷着:“从此这江湖又多了两位侠女,胡伊与夏半依。”
似是想到什么了,她说:“我叫你老狐吧!狐狸的狐。”
我笑着答应,好。并说了句:“老夏!”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我们像在外飘荡多年的江湖人,敛起所有贵气,放荡不羁……
这一刻,我无疑是开心的。不管将来是否会遇到他,又有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无悔。
4
人生无常,我们不知道都会遇到些什么人。所以,我和老夏尽可能的做到,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路上,我们路宿的地方都是小酒馆。是走累了就到小酒馆歇脚,喝喝酒,聊聊天,醉了,睡了,醒了,再继续走。
经过无常客栈的时候,下起了雨,稀稀拉拉的,不影响出行,却让人驻足。我和老夏一起看了秋天的第一场雨,一起的人还有何又初,尚心屿,赵俊宇和南雅兮……
这四个人,和我们一同住在无常客栈的二楼,也像我们一样待雨停了往塞北走。
期间,我们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还一起靠在二楼的围栏看雨,晚间就在客栈的后院喝酒习武……
江湖朋友总是这么容易相交,大家肝胆相照足矣。
两天后,雨才停,太阳略微升起,暖烘烘的。
一行六人,往北走。路上遇到了流寇,我们一个个放倒。
偶尔会遇到一些找事的小无赖,也教训的服服帖帖的。
途中我还出手救了一个江南女子,唤作洛幕微,之后她便一直跟着我……
辗转了这么久,终于来到了塞北西风城。
这个朝代的塞北不像以往,繁华的不像边城。
我们一行人都没有要投靠的亲友,遂合起来买了一个大屋子,门口题字:可乐居。
住下来没多久,微微就跟随其兄姐回江南了,只和我保持书信联系。
而我们也安心的在这里居住下来。白天到处闲逛,看塞外风光。晚上则更多的是坐在庭院里聚聊,说一些以前的事,喝酒兴起会憧憬一下将来……
何又初说。他可能会从军。阿俊可能也会往这个方向发展。雅雅尚心屿则希望生活安稳点就好……
我和老夏没有说话,以后的路我们都不知道会怎样……
而今生活确是越来越美好了,以前的伤痛好像都不会发作了。偶尔我还会流露一些以往的孩子气和小任性,他们更是照单全收……
后来,老夏和西风城的少城主好上了。
何又初和尚心屿也在一起了。
赵俊宇和南雅兮都老夫老妻了。
秋风越来越冷冽,我依旧是一个人……
看着他们那么幸福,我也渐渐有了想遇见他的念头……
只是,我从未想过,我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5
犹记的那天的秋风很大,刮了一会就忽然停了。比武招亲的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们都说,给老狐找相公,一定要有品有貌,武功也要在老狐之上才行。
于是就有了这场比武招亲。
先前来的人不多,毕竟我们刚来西风城不久。
有的人来了,不适合就走。人来人往,最后留下的竟是他……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却不知为何,我就让他留下了。
他是西风城西边小县令的儿子,唤作谢土申。传言,他自幼就有几分才学武力,是可塑之才。
当时,我许是厌倦了这比武招亲,所以就决定是他了……
之后他便搬进了可乐居,和我们一起住。
他对我是极好的,不温书习武的时候都陪着我,出门回来也会为我带一些小饰品和小点心,东西不算极品,贵在心意。
我对他,也渐渐的有了一些好感。
因为他的到来,可乐居也更热闹了些。八个人,都是成双成对的,玩乐起来也更畅快淋漓:武艺切磋,诗词歌赋,花样百出的……
日子过得说不出的欢乐。
而我不知道的是,敌国一直派人在追杀我……
是啊,没有见到我的尸体,他们又怎么会死心?
那天我跟土申去塞外骑马,恰巧遇到追杀的人。一群黑衣人从四面把我们包围了起来,我说:你走吧,这跟你没有关系。”
他拉着我说:“要走一起走,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后来,我们并肩作战,把黑衣人全都杀了。但是我们也受伤了,我的后背被砍了一刀,他的腿中了箭……
我们互相搀扶着,找到了一处山洞,就要马上处理伤口了。
我给他把箭拔了上药,他给我后背抹药。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世人皆知无忧公主自出生就有凤凰图腾在身。
他平静的给我抹药,说:“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那一刻,我是感动的。
但是,那一刻我有多感动。后来,我就会有多心痛……
他怎么可以在说爱我的时候,同时也在我身上打着主意呢?
6
追杀风波过后,我们回到可乐居,很多东西都和以前一样。只是,他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对我也越发的冷淡了。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入冬了,初冬的风远比秋风要凉,更多了丝寒气,进入人心,让人心寒不已……
老夏和少城主的爱情无疾而终了,在冬风吹起之时。
我们都打算离开塞北,之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得送老夏回家。
商量过后,一行人都决定了去夏凉国再说。我们很快就把房子卖了,收拾行囊启程。
回去的时候,远比出来要快……
不到半个月时间,我们到了夏凉国,停留两天后就离开去了北蛮国。
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看老夏的……
八人行变成了七人行。到了北蛮国,有人来接我们,问过了才知道是何又初的朋友。
我们在北蛮都城无夷城安定了下来。
半个月后,何又初中了武状元,同年腊月和尚心屿成亲。
他们说。要不在无夷城安顿下来也好。
我没有答应,我还想去找师父讨论复国的事,这半年走了三个国家,也大概知道了些事,可以着手作准备了。
谢土申却是想留下的,我便打算在这过了年再作打算……
何又初在军队安排了职位,管理一支小军队,副将军人选他推荐了赵俊宇,北蛮王也答应了。
之后他们经常出入官场朝堂,也时常去一些大酒楼,有时还捎上谢土申……
慢慢的,谢土申也开始往外走动。其实他大可不必,我说过了,他不听,我也就默了。
后来,半夜我见他回来,身上带了酒气,还有一股胭脂俗粉的味道,便知道他是去了烟花之地。
待他酒醒,我跟他生气,他也不上心。我还听说他在北蛮谋到了一官半职,他这都打算瞒我,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把我的行踪告诉了敌国,获得了巨额金银珠宝,拿来献给北蛮王……
呵!这就是口口声声说不会离开我男人……
在被黑衣人几番追杀后,我遂和他解除婚约,上仙林踪找师父去了……
7
年都没有过,我就离开了。
我离开以后,谢土申在北蛮混得更好了。
出入朝堂,和何又初,赵俊宇称兄道弟,之后又和北蛮宰相的庶女宋如花订了婚约。
他们倒是绝配,一个是爱慕酒色,沉迷功利的小人。一个是在声名败坏的庶女,空有宰相之女的名号,净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后来,听说他们成亲了。谢土申一下子娶了两个女人。怡红院的翠花姑娘和宰相之女宋如花,都抬为平妻……
这个笑话够北蛮的子民茶余饭后好长一段时间的了。
这样的人至始至终都难登大雅之堂,更别说是坐那个位置了……
我不禁想:我有勇气跟他走到最后,一起坐在那个位置被我的子民笑吗?
我想我做不到。故此,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二十岁的这一年。人生不会停留,来过的人也未必会选择留下。
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经历了一个国家的衰亡后,我仍有心情周游两个国家和塞北,还有数不清的城池……
二十岁这一年,与任何事,任何人的相遇,都可能只是:一期一会。
所以,既然冬风起,何以君同路?陌路矣!
下篇:春风吹,良人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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