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强回太原了,坐的飞机,那天他发了一条说说:‘’如果钱和命能互换该有多好”,我思量他定是缺钱了,第二天打给他一千,说先用着,不着急还。他给我打了过来,说自己还有一万多,不缺钱,是女朋友病了……
认识刘学强是在大一军训,站队他在我旁边,夏天,很热,休息时刘学强捡起地上的毛毛虫在手心里玩,随手一扔丢到前面的女生旁边。中秋和教官喝酒,刘学强和教官坐在一块,喝了很多,不服输。醉了在图书馆前耍酒疯,把上来搀扶的男同学甩出好几个,当时都不太熟,很多人骂他酒品不好。
系里迎新晚会起初我和学强搭相声,负责审核的学姐看了以后说这里讲的不好,那里需要改动,他一个大一的孩子和学姐争论不休,我劝他,人家毕竟是学姐,尊重一下。他却不以为然,觉得本来就没什么事,况且节目确实没那么大问题。最终,节目没能通过审核。小广场结课晚会,他叫我和他搭这个相声,在一个教室表演,中途出了点小状况,他机智地摆平,他觉得很成功,还给我抓了一大把瓜子。
刘学强引起我的注意是在一次英语演讲比赛,他一路杀到决赛,以演讲作为才艺博得了阵阵掌声。他有几次上课指出老师的错误,后来在演讲中作为一份经历讲出来。之后接手小广场英语社团,免费让班里几个同学加入,作为小组长培训。招新时,他换了一身利落的服装,把衬衫塞进裤子里露出皮带,在图书馆前用话筒讲话。
暑假我在苏州打工时,他去了原始森林,饿了三天三夜走出来,疲惫不堪坐在满是枯枝烂叶的树下休息。
导游讲解大赛,电影配音大赛,演讲比赛……大一大二刘学强在各种比赛中频频出场,每每能拿到好成绩,据说,仅大一一年他就获得了十多个证书。
我曾多次想和他请教请教,他却忙于比赛,后来忙于赚钱,根本没时间和我这个书呆子说闲话。对他的印象除了有一个社团,演讲能力超群,获得无数证书以外,就是每天中午下课,他都会在教室拿出一本书来读。
刘学强的成绩并不出众,即使每次附加分都能得满分,在以书本知识论高低,死记硬背评英雄的班级里也很难跻身前列,甚至多次挂科。即使如此我依旧很佩服他。
大三上学期,我有机会和刘学强站在同一个讲台一较高下,最终我得了一等奖,他得了三等第一名。大赛结束,我们第一次有机会一起合影。回去他发了条说说,说才华还是撑不起自己的野心。我和他聊天,他很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不足,我很佩服他。
今年四月十八号,在返校参赛的途中,我有机会和刘学强在大巴车上彻夜长谈,知道了他带社团,开饭店的种种困难,当然,大多数他都没说,和我说的都是小事。我也了解到他的不容易。
回去之后,刘员外铁锅焖面倒闭,我叫了社团16个人一起到他的店里吃饭,想帮他一把。一天正在他店里说比赛的事,债主上门,我给他打了一千,不过三五天,他给我还了回来,还多了近二十块。
比赛之事忙来忙去,我也有机会和刘学强相处一段时间,一次在他饭店看他打快板,我变魔术,他说刘员外铁锅焖面可以改成刘员外文化艺术馆了,一起拍了张照片。
比赛临近,李鹏学老师计划让我们四位选手上系里导游讲解大赛。刘学强稿子刚出来,还没背熟。一整个下午把自己关在饭店里苦练,我们去打扰他,他丝毫不责怪,当天晚上还没背熟,紧张的要死,面容憔悴,神情恍惚,他苦笑着对我说,你先去吧,我自己再背一背。等我又返回看他时,他像一个受伤的狮子,和星星(女朋友)抱在一起,那有力的拥抱仿佛能挤出眼泪。刘学强不是没有痛苦,他只是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认怂,只有在最爱的人面前,才会偶尔展露出最真的自己,像孩子一样有情绪的自己。
五月十号去广州参赛,他陪着闫雅静候场,饭都没吃,后来我也过去,戴着卫老师给借的帽子和刘学强合了个影。
比赛结束,一起登白云山,卫老师给我们拍了照片,我俩搭着肩。
回上海的头一天晚上,我们和卫老师住在一个房间,卫老师拉着我俩聊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三四点。刘学强陪卫老师喝了一壶五粮液,烂醉如泥,躲在卫生间不出来还笑着说自己没事,以后会给卫老师买茅台。他不想让卫老师觉得他不行。
我问刘学强,星星的病严重吗?他说严重,眼睛看不见了。我问什么病,他说,视神经脊髓炎,神经上的东西,不能手术。学强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已经很有情义了。其实骨子里他还是一个风花雪月的人,喜欢诗,喜欢浪漫的故事,相信善良和纯真。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学强在不幸面前真的胜过我们许多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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