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的时候写过很多诗。写过梦里的雪,写过死亡的花,写过照片里的塞北大漠,还写过关于群居的孤独。我甚至一度地认为自己会当个诗人,一个像海子一样的诗人,我甚至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给自己定好了人生的规划:二十五岁前写够一百首伟大的诗,然后选一种最离奇也最容易被人铭记的方式死去。
而如今,我估计我没办法死在二十五岁了,因为我根本写不出一首能够称之为伟大的诗。甚至,我根本写不出哪怕是可以称之为诗的东西。然而实际上,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文字的追求。在这么几年里,我写了四十几万字的东西。然后在简书里发了六万多的文字。在这六万多字里面却没有一首诗。因为我知道自己写不好诗,并且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写不好诗。
我一直觉得诗是文学的灵魂,也相信诗的存在远比其他文学的载体更为久远。当远古人刚刚发明出文字的时候,他们难以写出太长的东西,世界上第一本十万字以上的小说还在不知多少年后。但他们依旧发掘出了文字的魅力。
几个远古人追逐着猎物,然后中国大地上出现了第一句诗。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短短的几个字,一句话,却能够给人以极大的享受与心灵上的美感。慢慢地,人类的诗越写越多。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从诗经到楚辞,从唐诗到宋词,从古体诗到近代诗。
再到眼前的这个时代。许多人说诗歌已死。其实,诗歌并未死亡,现代人比任何一个朝代都更喜欢写诗。原因无非是二点,其一,诗词简短。在所有识字的人群之中,可能一万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够写出一本完完整整、情节合理、语句流畅的长篇小说。但是这一万个人,每一个人都可以提笔写诗。其二,这个时代的人比任何一个时代都更容易写诗。写诗的平台更宽广了,散播诗的途径更快了,写的诗也更容易被人看到了。这有别于古代,在古代,一个诗人写了一首诗是很难让一百个人读到的。而如今,当你真正写了一首好诗的时候。放在各类平台上,转眼之间,浏览过万。在这样的一种媒介下,一个诗人要出名其实是很容易的,但依旧很多人在抱怨,抱怨自己写了那么多诗却依旧无人问津。而这一点归根到底就是:你们写得太烂了。
我在简书上看了许多人写的诗,绝大多数还是在热门里。但我常常无言以对,我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写作者众多,阅读者众多的平台里面却没有一首好诗。当我一开始构思并且开始写这部文章的时候,我的心情沉重,想着把简书里面一堆所谓的诗与诗人大肆批判一遍,说一些诗歌已死的话。但是想了许久,却又是不忍心,不忍心这世间少一个喜欢写诗的人,虽然写的都是烂诗。
对于这个自媒体横行,传统文学、传统诗歌逐渐衰弱的年代。我还是希望,希望在世间某一个角落,有人在努力,在坚持,在动笔写一些能够真正流传于后世的诗,在黑暗中享受诗的孤独。
愿天才不被世界的喧嚣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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